见地过韩家长辈的态度后，令容便晓得，那府里除了杨氏，没人对这门婚事对劲。哪怕是夫君韩蛰，虽没给她使过神采，待她的态度也不算靠近，只是扛着伉俪的名分对付罢了。是以此次回府给哥哥道贺，她本来就没希冀旁人会来。
“娇娇――”宋重光扯住她衣袖，“你畴前不是如许的。”
宋重光不言语，尽管瞧着她，半晌后又道：“当真好吗？”
杨氏脱不开身，当即允了所请，还派了两个得力仆妇，备了礼，跟着令容回金州道贺。
仲夏渐近，气候也垂垂热了起来。
“来给舅兄道贺，传闻你正幸亏这里。”韩蛰垂眸，看出她藏着的惊奇。
外头宴席有祖父和长房接待，傅锦元和宋氏临时偷空，正一道在那边说话。
“当真很好。”
令容收回目光，号召红菱，“走吧，去找鲈鱼。”
令容为了此事，特地去禀报杨氏，想回家为兄长道贺。
傅益苦读数年，边幅生得好，也许是辞吐合了永昌帝的胃口，虽不在一甲之列，却也是二甲第一，恩赐传胪。比起状元、榜眼、探花，二甲的风头稍弱了些，但傅益年才十七，能有如此成绩，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府里的宴席在伶仃的园子里，这一带没外人，她干脆摘一片荷叶盖着，渐渐喂食。
“跟你一道回吧，不急着赶归去。”韩蛰淡声，喝了半口茶。
靖宁侯府养了两个纨绔，傅锦元虽进士落第，却不算拔尖，傅伯钧更甚，凭着同进士的身份入仕，更次一等。现在傅益捷音传来，傅老太爷大为欢乐，特地在府中摆三日宴席，从蒲月初二至初四，专为接待亲朋。
“既然到了金州，岳父安排就好。”韩蛰点头。
令容淡声，“也很好。”
前尘旧事翻滚，令容内心毕竟感觉庞大难言。
裴烈病故, 裴泰伏法, 兵部尚书和左武卫大将军的差事已毕，便带着裴泰先行回京, 剩下韩蛰在河阳逗留一阵――裴烈父子暗中谋逆的事多是彭刚口述，另一些则是从那死士嘴里撬出来的, 韩蛰即便已查到内幕, 证据却都是供词。
令容站在花厅外，瞧着渐远的背影。
主仆俩回到蕉园，还没进门，宋氏身边的温姑就先迎了出来。
令容便点点头儿，“我出来前已经禀明母亲了，能够在家多住几日。”
易碎的蜜语，远不如美食让民气安。
令容微觉不测，看向宋氏。
她甚少这般说话，畴前或是撒娇，或是软语，哪怕活力也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客岁端五时她态度骤转，宋重光只当她是因韩家的婚事不豫，才使性子负气，现在她还是这般冷酷疏离的态度，就不是使性子能解释的了。
“嗯。”
起家在蕉园漫步一圈，瞧着外头槐影正浓，便随便逛出来，想了想，往背面荷池去喂鱼。那边头的鱼养得久，很多都是她亲身喂大的，前次回门来去仓猝，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可贵有空，恰好瞧瞧小肥鱼们还好不好。
……
笑容微收，令容叹了口气。
令容穿戴薄弱的堆绣襦裙，将一盘子瓜吃完了，对劲感喟。
傅锦元也就势道：“今儿初三，存静远道而来，先洗洗路上风尘。明日宴席上已没甚么大事，我们一家人恰好去慈恩寺还愿。那边的海棠最好，这两日恰好去赏，存静意下如何？”
如果她的夫君不是韩蛰这般冷硬冷酷的脾气，按父亲的夷易近人，翁婿怕是能成忘年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