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早晨两件事,你可有旁的事瞒我?”韩蛰单刀直入,核阅而威压。
她瞧了半晌没忍住,摸起筷箸伸畴昔,却见韩蛰俄然抬目瞧过来。
半晌,才听韩蛰道:“为何帮她?”
美食在前,内心总算欢愉起来,令容先尝那素烧鹅,豆皮里卷着红枣糯米冬菇等物,浇着甘旨汤汁,一口咬下去,苦涩柔嫩,舌头都要化酥了似的。
“少夫人胸怀漂亮。”韩蛰说得一本端庄,“早晨想吃甚么?”
冰冷的剑鞘抵在脸上,他无需转头,都能设想到韩蛰脸上的肝火。
她被美食喂得心花怒放,昨晚的惊骇、惶恐和不满临时远去,连韩蛰的臭脾气也顾不上计算了,只眼巴巴瞧着肉馅酥,又看向韩蛰,“只吃半块,好么?”偷偷将盘中那块肉馅酥往跟前拨了拨。
唐敦双拳紧握在袖中,骨节泛白。
唐敦心中一跳,当即抱拳,“部属不敢欺瞒大人。”
韩蛰便在此时抬起眼来,目光如锋锐冷刃,径直落在他身上。
……
半晌后厅门推开,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被推动来,旋即厅门关上,没了动静,只剩那老者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栗。
因没见姜姑的身影,问了问,得知姜姑和金铃去了杨氏那边还没返来,便也作罢。
厅内温馨得针落可闻,唐敦额头沁出精密汗珠。
悬在头顶的利剑铮然落下,唐敦垂首,声音都有些颤抖,“是部属胆小妄为,求大人宽恕。”目光稍抬,看到韩蛰的玄色衣袍,上头晕染大团的深色斑纹,像是沁着的血迹,掺杂冰冷的银线,无端让人想起锦衣司监狱中的森然。
次日前晌,唐敦依命过来找他,就见韩蛰的神采冷沉,正端坐在案后翻看卷牍。
韩蛰沉眉不答,见唐敦仍没半点坦白的迹象,脸上浮起嘲笑。
本来的怠倦衰弱烟消云散,她早上难受没喝几口粥,这会儿腹中饥饿,将半碟子素烧鹅吃完,伸筷箸再去拿肉馅酥时,被韩蛰悄悄拦住了。
砰的一声,剑鞘蓦地点在唐敦肩头,唐敦剧痛之下抽口冷气,肩膀几近脱臼。身子晃了晃,昂首看到韩蛰脸上密布的阴云,忍痛道:“是部属一时胡涂,渎职出错,请大人惩罚!”
“好些了?”韩蛰搁下书, 看她星眸半睁, 脸上犹带倦意。
锦衣司中端方严苛,比军中更甚,擅用权柄假造证据、私压动静欺上瞒下,这罪名足以将他逐出锦衣司,像他如许把握动静内幕的人,一旦成为弃子,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几近是看到老者面庞的那一瞬,唐敦的神采突然变得惨白,想转头跟韩蛰辩白,脸却被剑鞘抵着转动不得,只能听到韩蛰冷厉的声音,“认得吗!”
从客岁嫁入相府,她也就尝过两回韩蛰的技术,每回都奉为至味,印象深切。三月里韩蛰去河阳后,她还偷偷惦记过他做的菜,现在可贵他肯下厨,这一桌菜都合她胃口,色相味都妙到毫巅,诱人食指大动。
更何况他欺瞒的是韩蛰,又插手他的家事,于公于私都犯了大忌。
唐敦恭敬立鄙人首,见韩蛰没出声,猜得环境有异。对这位下属的脾气,他还算体味一些,没敢冒然打搅,一动不动地站了将近半个时候,感觉腿酸,稍挪了挪。
公然甘旨!
韩蛰便站起家来, “快晌午了, 饭菜都在食盒里,这会儿就吃吗?”
令容夹起半块,渐渐吃掉,意犹未尽地瞧瞧剩下半块,见韩蛰只沉目用饭,清冷如常,没敢再说,只将那碗汤摆在跟前,拿了小银勺渐渐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