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虽忙,得空的时候,韩镜偏疼独坐,泡一壶茶,心平气和地想些事情。
韩镜叹了口气,“你可知错在那边?”
杨氏却坐着没动,叫令容和韩瑶先回,却取出几张纸来,送到太夫人跟前,“父亲先前命我物色几处人家,给母亲出些主张。媳妇留意了几日,京中出挑的儿郎虽多,却一定能称意,考虑着挑了几家。母亲瞧瞧,如果合意,再叫人刺探,若分歧意,别的留意也就是了。”
“还没想好呢。”令容盛了粥给他,微微一笑。
那一笑如春光初生,明丽照人。
令容遂去配房抱了红耳朵,出来时往用饭的侧厅一瞧,韩蛰侧身坐着,正往这边瞧。
“外祖父晓得你的心机。”韩镜感喟,却没半点松口的意义,“这回在内涵外你都犯了大错,姑息不得。今后这儿还是你的娘家,若想返来住住,随时返来。”
太夫人便顺手搁在中间,“我瞧瞧再说。”
唐解忧见机,肿着一双哭红的眼睛,“解忧已晓得错了,今后也会按外祖父的教诲行事。求外祖父收回惩罚,别赶我出府好不好?不管跪祠堂抄佛经,哪怕是去庙里吃斋茹素面壁思过解忧都情愿!”
他端着张寂然的脸,将茶饮尽。
回屋闷坐了半天,刺探得韩镜从外返来,她便换上素净衣衫,畴昔求见。
唐解忧咬了咬唇,没敢再说后代情长的事,只顾垂泪。
这事不镇静,杨氏等闲揭过,又说有几户人家在府中设席消暑,问太夫人肯不肯去。
令容很委曲, 心内忿忿地洗了脸, 待宋姑拿来抹脸的软膏时俄然想起来――
宋姑便微微一笑,抬高声音道:“这阵子他不出门,是该打扮着了。”
杨氏挑的人家太夫人虽没看,这几日太夫人却也在刺探此事,看来将她外嫁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不成变动。
“不见客也该打扮啊。”令容对着铜镜瞧了瞧。
唐解忧出去,见他公然不似平常端肃,暗自松了口气,跪在韩镜跟前,“解忧过来求见,是想跟外祖父认错的。”她跪得端方,卑躬屈膝,满脸追悔歉疚,“前阵子的事,是解忧一时胡涂,不止犯了家规,有违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训戒,这般行事也令二老脸上无光,孤负平日的教诲。当时解忧鬼迷心窍,现在想来,悔怨万分。”
祖孙俩直说了半个时候的工夫,韩镜再冷硬悍厉的心肠,也被女儿遗孤的眼泪泡软了。
看韩瑶练的字当然是借口,韩瑶那性子,虽会赏识高修远的清隽丹青,本身却爱闹腾,若非杨氏催促,甚少会练字。不过既然说了,令容也要做得全面,遂找了个由头,跟韩瑶去跨院看了几幅韩瑶畴前练的字,才往庆远堂去问安。
是该暗中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