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舆图早已备好,陈陵请韩蛰坐下,问过韩蛰带人探查到的真假,一道商讨对策。
韩蛰未答,“你呢?留在军中,必将成器。”
好梦在韩蛰南下以后, 垂垂破裂。
冯璋的阵容早已被击溃,现在困守孤城算是决死一搏,陈陵光复河阴后还需留下些兵力驻守免得再生乱事,到现在,手边能用的兵力未几,大半是韩蛰麾下的精锐。
冯璋很恼火。
冯璋落败,楚州光复,余下的两三处交与陈陵的部下充足。
被擒拿在刑部监狱里时,认罪极快,拿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将诡计消弭防备逃出监狱的筹算袒护起来,现在才跟着韩蛰平了冯璋,却又敢口无遮拦的说这类话。
……
手中暗沉乌黑的剑上,血迹早已擦净,他仗剑在手,顶着冷冽晨风练剑,畅快淋漓。
主将一走,余下部将更不会戍守,里外夹攻之下,敏捷崩溃。
“冒充投奔岭南陆秉坤,入他幕府。”
长孙敬神采渐肃,似有点不敢置信,缓缓起家。
韩蛰眉峰微挑,“可惜你落在了我手里。”
仗打得很有点艰巨,从凌晨直到晌午,戍守最亏弱的城门才被攻入城内的兵士轰然翻开。韩征率兵直冲而入,带着澎湃而入的兵士一起冲杀太长街,驰向另一道门。
韩蛰沉默不语,深沉的眼睛只将他盯着。
继晁松以后,重伤韩墨的那人也被射杀,虽说韩墨重伤的腿难以病愈如初,韩征内心憋着的闷气总算消去,神采也比畴前明朗了很多。目光扫了两圈,仍没见熟谙的人影,不由道:“大哥带的唐敦呢?前几天就没见他。”
厥后攻陷数座城池,声望日隆,就连有些官兵都望风而降, 畴前年玄月到本年六月, 冯璋一起势如破竹, 锋芒直逼都城。
……
冯璋守在正门,被韩蛰缠得筋疲力竭,猛听背后敌兵号令,远远瞧见冲杀过来的韩征,心中巨震,自知局势已去,有力回天。率兵直抵都城篡夺皇宫的梦轰然幻灭,冯璋喝命副将死守,提侧重刀快步下了城墙,混乱中绕过民巷,脱下那身主将装束,找了匹马,便往外逃。
韩征没再诘问,只叹道:“那真是可惜了,留在这边活捉冯璋,功绩少不了他那份。”
韩蛰取出一枚钥匙,递给他,“冯璋还关着,想问甚么,今晚之前问。”
楚州的深冬不似都城酷寒,韩蛰长年习武身材健旺,套上外裳走出门,劈面而来寒凉的风让精力为之一振,像是站在都城的暮秋,冷热事件。
六月至今, 短短数月时候, 他敏捷败退, 韩蛰却越战越勇,一如他当初攻向汴州时。
这回他败而逃脱,身边仍有重金请来的人保护,只是装束类似,不易辨认。
而长孙敬这类人,哪怕让他早一点晓得,也无碍大局。
营帐中,河阴节度使陈陵已等待多时,中间站着杨裕派来助力的三位小将。河阴光复后,陈陵毕竟存着私心,因江东节度使已战死在冯璋手里,朝廷又未任命谁来代替,他的地盘紧邻江东,这回虽是靠韩蛰力挽狂澜,毕竟也在韩蛰的阵容下光复失地建功不小,不免起觊觎之心。
戍守被扯开口子,便如巨坝决堤,有力挽回。
“祖父有事召他回京。”
前年玄月他聚众起事,一起都很顺畅。冯家是盐商, 家资巨富, 拿出此中极少的部分银钱周济百姓,就足以收拢民气。何况官府暗中, 楚州地界民怨极重,盗匪横行、聚啸山林, 情势早已不稳。他扯起反旗一挥, 应者如云,仗着巨富的家资做军费,更能叫跟随的人断念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