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满心彷徨,摆布张望,脖颈将近酸痛时,猛听风声不对,堆积的枯叶下,一道利箭破空而出,直直射向前面。执缰前行的范自鸿悚但是惊,闪身遁藏,想要去挟持令容,却因铁箭接连射来,难以近身。

跑出一阵,见范自鸿没追来,稍稍驻马,解了令容腕间绳索,扶她坐在马背上。

令容避无可避,只能迎险而上。

“不惊骇吗?”熟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深冬喧闹的林间,格外清楚。

这间隙里,周遭枯叶骤响,似有埋伏的人冲出来,拦住范自鸿。

那宏恩寺在京郊,水陆法会做起来,举朝高官皆会前去,届时必有羽林卫在梵刹表里列仪仗保护。且出城的路途悠远,韩蛰归期将至,返来后为了相位必然会有场恶战,她不想在这节骨眼添费事。

唐敦倒没发觉,见令容乖觉进了甬道,回身阖上板壁。

“我只求活命。”令容冷声。

令容满心惶恐测度在听到这声音时转为欣喜,回身看向背后,“哥哥?”

“天然,也祭奠你堂妹。”范自鸿扫了令容一眼,接过缰绳。

唐敦将枇杷放倒后,便将袖箭抵在她颈间,低声道:“别出声!”

枇杷奉侍令容暂歇下,也靠在榻边坐着打盹。

令容将那粗布去掉,感觉恶心,却没敢出声。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出口处倒是一座空旷的殿宇。回过身,对上唐敦阴沉的目光,那位面带冷嘲,道:“你倒平静。”

唐敦没再说话,挟持着她出了佛殿,从荒败的后门出去,有两匹马拴在树上。

依他无声的教唆赤足下榻,隔着罗袜,脚底微觉冰冷。

内心头突突直跳,见唐敦没筹算立时杀了她,才稍稍平静。

令容双手在袖中握紧,缓缓点头,目光稍转,就见本来紧阖的柜门敞开,正微微闲逛。

但这间隙,也足以让她敏捷判定情势。

“带我去那里?”令容曾命丧他手,现在被挟持,毕竟不放心。

柜门敞开,里头空无一物,令容顺着唐敦的眼神走出来,那板壁却不知何时推开,里头黑黢黢的。摸索着走出来,趁着唐敦回身看门外的空地,悄悄将袖中锦帕丢出,用力扔向柜中暗淡的角落。

但身上担着三品命妇的衔,宴席虽能推委,这类大事却不好无端抗旨。

范自鸿身上还是羽林郎将的打扮,将唐敦身后瞧了瞧,“没人发觉?”

他本来跟从韩蛰在外兵戈,怎会俄然呈现在这里?

到腊月二十那日,水陆法会做到第三日,韩蛰离都城也愈来愈近,杨氏便带着令容和韩瑶、刘氏带着梅氏,又选数位保护跟班,一道往宏恩寺去拈香听法。

客舍都由佛道司安排,知事僧带路,令容跟杨氏等人比邻,各占一间。

令容看不到马背另一面的景象,心跳如鼓,昂首远处有人戴着面具疾奔而来,趁着范自鸿被人反对的工夫,纵身上马,奔驰而出。

唐敦没敢再逗留,拨转马头敏捷远去。

唐敦冷脸不答,将她双手捆了扔在马背,又往令容口中塞了团粗布,随即翻身上马,牵着另一匹,小跑今后山僻静处。跑了一阵后终究立足,唐敦扬声叫道:“范将军,人给你带来了!”

韩镜顺势发起, 说国起内哄, 毕竟不祥,叛军反叛致百姓蒙难, 军中将士伤亡也非常惨痛, 可请高僧在京郊宏恩寺设水陆法会, 做法事、讲佛经, 超度亡魂、安抚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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