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阳衰老的手指突然收紧,指尖迸发的青光如寒潭锁链,将叶枫的手腕紧紧钉在火锅沸腾的雾气中。叶枫刚要开口,忽觉整条手臂的经络都在燃烧。

李沐阳笑了笑,摆摆手:“不过是机遇偶合罢了。”

“天雷九道,一道比一道凶悍,但我却感觉它们像是在为我浸礼。每一道天雷落下,我的境地便晋升一分,直到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时,我已然站在了仙门之前。”

他说得越是轻描淡写,叶枫越是心惊。古往今来多少修士陨落在第九重天雷之下,师父却连渡劫都渡得这般......闲适。

“这是......”叶枫的瞳孔刹时被染成赤金色,灵识海中闪现出一幕震惊至极的气象:一株由九重天火凝练而成的参天巨树,正熊熊燃烧,披发着无尽的热力。每一片树叶的叶脉当中,都流淌着滚烫的熔岩,树根蜿蜒缠绕着陈腐的朱雀骸骨,仿佛在汲取着朱雀的力量,而树冠之上,竟托举着一只光芒刺眼的三足金乌,金乌的啼鸣仿佛能震破苍穹。更令他惶恐不已的是,这株奥秘而强大的火树,竟深深扎根在本身的灵台当中!

叶枫深知徒弟的脾气,晓得此事多说无益,便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您现在......"叶枫放下竹筷,"究竟到甚么境地了?"

李沐阳驯良的笑笑,点了点头:“算是吧。”

“吃菜。”李沐阳俄然往门徒碗里丢了颗包心鱼丸,滚烫的汤汁溅在叶枫手背。白叟佯装没瞥见门徒泛红的眼眶,“别多想,这是我偶然中得来的,恰好合适你。”

"伸手。"李沐阳俄然表示叶枫。叶枫固然迷惑,但还是乖乖伸出了手掌。李沐阳俄然扣住叶枫手腕,指尖悄悄一按,一道灼流顺经脉直冲灵台。

"仙门开后,我在阶前站了七日。“李沐阳俄然摊开掌心,一团浑沌之气在此中翻涌成星云,”看人间炊烟起落,忽觉所谓‘超脱’,不过是从井底跃到井沿——天外另有天,何必急着跳出去?"

李沐阳正用银筷尖挑着片雪花牛肉,在翻滚的红汤里悄悄一涮,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才缓缓说道:“那你觉得,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叶枫听得出神,眼中尽是佩服:“师父,您这成仙之路,真是天然至极,仿佛神仙之位本就该属于您。”

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俄然变得悠远而恍惚。叶枫紧紧攥紧手心,那灼痛感从掌心直刺心底。他这才明白,本身本来觉得的“顺手相赠”,竟是徒弟超越存亡、历经无数艰巨,耗经心血与执念才为本身保存下来的贵重礼品。

“当年你陨落,为师翻遍九天十地,寻遍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能找到你的残魂。”李沐阳轻抚面前的茶盏,茶盏上的冰裂纹隙间排泄丝丝寒气,仿佛在诉说着那段痛苦的过往。“只好先炼着这枚天赋火灵根——总想着,万一有一天你能返来呢?”

“那日,我在横剑峰顶打坐,俄然心有所感,六合灵气如潮流般涌来。渡劫天雷落下时,我并未感到涓滴惊骇,反而感觉理所当然,仿佛这本就是我该走的路。”李沐阳的语气安静,仿佛在报告一件再浅显不过的事情。

叶枫想说些甚么,可话却堵住了嗓子。

李沐阳放下筷子,目光悠远,仿佛回到了阿谁渡劫的时候。

“成仙了?”叶枫惊奇中带着一些欣喜,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他惊骇地看着本身的掌纹,只见掌纹间竟如大地干裂般迸裂出一道道熔岩般的裂缝,赤金色的光流如同奔涌的岩浆,在皮肤下猖獗地流淌。与此同时,本来沸腾不止的火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突然静止,翻滚的红油大要竟缓缓固结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虚影,那凤凰举头展翅,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李沐阳充满老年斑的掌心亮起陈腐而奥秘的咒印,咒印中披发着强大的力量,一道裹挟着焚天业火的灵力大水,如澎湃的山洪,轰然撞开叶枫的灵台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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