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抢前几步朝数丈外的乌篷船喊道:“公子,公子,钱唐陈操之陈郎君请到了。”
陈操之淡淡道:“桓参军的朋友,再远我都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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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协笑道:“操之,那筒子干漆丸果然是久服见效,这一月来我肉痛之疾已大为减缓,以是才有精力回寿阳啊。”
陈操之一行穿城而过,往东边通衢而来,回顾望,繁华的吴郡大城垂垂的远了。
冉盛敏捷地收好胡凳,大步跟上。
陈操之道:“我与冉盛步行更快过牛车,来德,不准迟误。”回身朝那管事做了一个请先行的手势。
卫协这么一说,陈操之、顾恺之都几近要落下泪来。
丁春秋从车掩里探出头来,不耐烦道:“甚么人啊,早不来晚不来,我们急着回家呢!”
昨夜未睡,真有点精力不振,刘尚值与丁春秋坐到牛车上补睡去了,陈操之也在牛车上盘着腿闭目养神,只觉思路奔腾,眼底似有繁花如锦铺展而来,那梳堕马髻的清纯女郎的身影在花树间若隐若现――
卫协道:“世道维艰,相见不易,操之好自为之。”
卯时末,陈操之、刘尚值、丁春秋三人去徐氏草堂拜别徐博士,便即命驾回籍,想着离家数月,当真是归心似箭。
卫协、顾恺之、徐邈送至西门外,路过真庆道院时,陈操之还特地去处黎道人告别。
顾恺之道:“我不会输的,子重就难说了,他现在还不如陆葳蕤。”
那管事道:“在泾河七里桥。”
陈操之吹奏的是经他编改的嵇康琴曲《长清》和《短清》,噪音中既有琴曲那种高拨出尘、分歧流俗的清峻,又具箫曲宛转密意的咏叹,在这冬阳暖照下、在这陌路相逢的浮桥岸,美好的箫声忽而如柳枝顶风、春guang骀荡,忽而如夏季繁花、芳香袭来,又如秋月皎皎、夏季暖阳……四时美景,转眼即逝,如面前这泾河水,奔腾向前,没法挽留。
女郎道:“很值得。”
腊月初二,夙起时有冰冻,桃林小溪泊岸边的湿地冻得硬梆梆的,人的呼吸都是白气吐纳,小溪流水的声音给品德外冰冷的感受,且喜气候晴好,朝阳照过来,暖暖的。
管事从速陪笑道:“是是是,多谢陈郎君,多谢陈郎君。”
陈操之立在岸边一株公孙树下,朝那少年公子浅笑请安,接过冉盛手里的木盒,取出柯亭笛――
“小郎君,小郎君,有人在喊我们。”车边的冉盛叫道。
卫协笑道:“操之、恺之,莫要伤感,为师等候你二人早日名扬天下,莫要输给张安道的弟子,如此,为师无憾矣。”
顾恺之又道:“陆葳蕤如何没来与子重送行?”
船舱里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踏上船头,与少年公子并肩而立,望着陈操之的背影,轻声道:“难怪桓伊如此赞他,不吝以柯亭笛相赠,听此一曲,让人难忘啊。”
那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恭恭敬敬见礼道:“我家公子是桓伊桓参军的老友,听闻陈郎君妙解乐律、善吹竖笛,便特地从建康乘船三日三夜赶来吴郡,就是想听陈郎君的妙音。”
冉盛道:“那也要我家小郎君肯跟你们去啊。”
陈操之躬身道:“卫师,弟子会尽力的。”
船头的少年公子朝舱内说道:“阿姐,那陈操之走了。”
来德道:“我在这里等着小郎君。”
陈操之一伸手,拈住那片叶子,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