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嵩讨了几句饶,又说好话打岔:“天然是妻不如妾,可妾又几时比得上妻,瞧那姨娘如何蹦也是蹦不到姐姐头顶上就晓得了。”
那一次出产伤了身子,可大夫一句“……今后艰于孕育”却还是叫她抠字眼儿地存了期冀,只是说有身艰巨罢了,又不是说必然就绝了孕育,这些年,她偷偷吃养身调经药,寻偏门暗方,前后都不知耗了多少私房银子,总还是盼着再能生养。
郑济安回身笑笑,暗下捏了把高氏手,也不避讳。高姨娘娇娇一笑,将手儿反了抓住老爷,轻揉一记。
“我倒是想找姐夫策画,他情愿听我?光是顶个城东小酒楼,牙齿咬断了都死活不允,硬是像我要拿他银子丢到水里去!面上待我嘘寒问暖当半个儿子,实则到处打压我,不就是瞧着他子息空虚,恐怕我这内弟觊觎他财产,百年后给他谋了去?”
既纳进了儿子院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头事,郑济安白日还得外出,说了几句,交给了夫人打理。
柳倩娥想着也是。
欢娘揣摩高姨娘与郑济安豪情不普通,得宠,又生了孩子,郑家有了主母,还能拿捏着部分炊务,看似风景,说到底却只是个妾,还废了身子,再难生养。柳倩娥虽是个穷娘家后妻,也没生养,但毕竟是当今主母,拿权大,又还年青,哪日有了子嗣也保不准。
高姨娘早回了坐位,见半途训话停了,插嘴笑道:“可别说,欢姨娘真是选得好,mm这回可算是有了一次目光,给老爷跟姐姐挑了个可心人儿,幸亏当时没退了。”
奉茶存候结束,郑济安见着欢娘亭亭玉立驻厅中,自家吃睡养了几日,色彩足了几分,本来小辫绾上去,成了个妇人髻,不免又伤感起独子早夭。
柳倩娥一进步姨娘就火大,方才大厅藏掖着脾气再忍不住,摔坐圈椅内,抓着焦婆子,半撒娇半泄恨地说些气话:“阿谁老狐狸精,我再懒得费工夫跟她九湾十八路地绕圈子玩心机,改明儿就直接几棍子打出去卖了!我连这点儿权都没,还当甚么郑家夫人?”
柳倩娥却有盘桓:“被老爷晓得,我这儿但是不得了,你这个小舅子,经商寻资不找自家人策画,找个外人,这叫甚么说法?故乡伙闹起来,岂不还得休了我。”
柳嵩只说,霍怀勋恰是个宦海发作户,另有岳河一党作倚仗,现在执了那郡王南下大半财产帮手摒挡,思虑前后,若想买卖上有个前程,与其等那姐夫转性比及寅年卯月,还不如说通霍怀勋,随便蹭他些油皮肉沫也总有个前程,以是托姐姐修一封书,他拜帖上门后,也好凭情面,借一步说话。
怪就怪本身陋屋陋户出来,当年嫁奁都大半是靠郑家贴,现在见郑济安不帮弟弟,也没甚么底气哀告。
这话把高姨娘刺激得不轻。
实在就这一个兄弟,娘家这边只要他一人,又哪有不帮事理?郑家也没个说话人,不过就靠着这弟弟了,搏命了也是得帮。却还是端庄提示:“霍大人虽跟我是旧友,但他现在到底是宦海中人,面上再随和,内心也自有一套设法,不会叫你一说就甚么都应了,你可别欢畅得太早。退一步说,就当他用了你,你事办不好,怕他那种人,也不会因为我情面对你有个笑容。”
柳倩娥希奇了,却晓得这胞弟向来周到,见他杜口不说,不再多问,只过后亲笔给霍怀勋题信一封,信内拜托胞弟,天然也不乏昔日交谊之词,用火漆封了,折好暗里交给柳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