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木兰花丛,道:“柳真是这个镇上远近闻名的富商。他最后一次经商返来,便倾其资财,在这镇上筑成远近闻名的‘木兰山庄’,的确是人间的瑶池。他膝下虽无男丁,却有个冰雪聪明的女儿,一家人长居安乐,谁不羡慕?哪想到厥后伉俪双双亡故,这女儿偏在十六岁上又疯颠了,竟式微至此。”
她也只那一惊,随即平静如常,低首含笑道:“想必这位就是玫瑰老板吧?贱妾水娘,从小命苦,只年青时学过几支曲子,却万不敢当起女人如此谬赞。”
门口两张白纸条交叉封闭,中间写了个大大的“封”字,还盖有官府的鲜红大印。
身后小倩出声:“蜜斯。”
玫瑰见小柔面庞惧惶,顿生垂怜,才叫得一声:“小柔女人……”正待拉她过来,俄然面前一花,倒是那小柔顿足跃起,身子已轻巧地落于梅树梢头,衣衫带风,有如神仙。
凤九肤色并不算白净,可还是垂垂显出五个指印,嘴角也溢出星点血丝。面上还是带笑的,目光幽深看着玫瑰:“谨慎胸口的伤――”
“偏是我刚到山庄,这里便出了怪事。柳府这侍女玉梅,好端端地投水他杀,死前偏还高歌一曲《陌上花》,又弄出个神鬼之说,被内里传得如此诡异。不知是否有人暗中设局,究竟还是为了那物事……”张大海持续说道。
“蜜斯,一个时候前,城外木兰山庄死了人,官府已经派人去看了。事有蹊跷,山庄派人来请你畴昔看看。”小倩说道。
凤九惊奇挑眉:“我晓得啊!”
未等那妇人说话,玫瑰向着那妇人方向悄悄一点,道:“嗯,夫人,方才行走时前轻后飘,毫无浊音;想必走路都是前掌先行落地,于后跟未落时,略借前未衰的力道,整只足掌又反复弹跳起来……这但是决计练习过的步子,如果您还年青,行路时必然是轻盈如柳条目摆,飘漾如波上浮萍……法度如此美好,仪态天然出众,吐字清楚,吐气柔缓――猜想您的身份,若不是洗尽铅华的名伎,便是收拢琵琶的红伶。”
“木兰山庄?柳家?玫瑰蜜斯,我劝你还是不要接这单买卖为好。”凤九缓缓说道。
花丛中忽有脚步声近,异化说话之声,倒是一群人穿林而来。
玉梅所居下院,恰是一所小小严整的房舍。三进配房,四壁高深,只侧边开了一个小小院门,出门不远处便是孤鸿池。玫瑰偶尔一瞥,但见那房舍深里,远远楼阁森然,檐牙相啄,竟是别的一处六合。
玫瑰此时倚栏而立,白裙似雪,下临着碧波池水,水色碧深,隐有莹光明灭,映着她鸦黑的发鬓云髻,越衬得端倪如画,容光逼人。
“传闻这柳家是外迁至此,并非客籍。他不但来源奥秘,行事也非常低调。柳家蜜斯疯颠以后,三十年中,这四周人等竟没一个见过她?”张大海叹道:“那蜜斯既是疯人,柳府唯恐失了家声,天然不会让她露面。柳家佳耦身后,家中只要一个旧妾摒挡家事,更是不敢私行让蜜斯露面。只是依年代推算,猜想蜜斯也该是四十六七岁的女人了。”
木兰花丛深处,不知何时,悄悄呈现了一个少女。她手持木兰花枝,上面绽放七八朵花蕾,犹自暗吐冷香。一双水晶般灵动的眸子,正霎也不霎地望着玫瑰,满眸欣喜之意。
玫瑰上前一把翻开覆于尸身的白布,凝眸半晌,这才转头向水娘和张大海道:“肌肤青白,口鼻有沙……看上去倒象是溺水而亡……”她眸光一转,落到女尸惨白的面庞上,不由一怔:女尸眉间,竟另有五点素净夺目的朱砂,形若梅花,并未曾因为水中的浸泡而消褪,但映着那毫无活力的脸庞,倒是非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