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起伏,也没有甚么情感波澜…清冷的调子倒是要比那夏季的北风还要凛冽几分。
霍令仪紧抿着唇线未曾说话,她高坐在顿时,一张明艳的面庞尽是班驳的雨水…了望着那无边无边的河水,她握着缰绳的手倒是又收紧了几分。先前老船夫的那些话她自是也听了个全,这些船只大多算不得健壮,平素倒也罢了,只是本日如许的气候,他们不敢渡河也实属普通。
陆机闻言忙悄悄应了一声“是”,他把香料重新放进盒中,跟着是又续了一盏热茶低垂着端倪奉到了茶案上,口中是跟着一句:“信王府的那位小主子已上船了,不过部属看她先前的模样倒像是认得部属。”
杜若发觉到霍令仪的非常,忙悄悄唤了她一声,待见她回过神来才又低声问道:“主子,您如何了?”
陆机见此也就未再多言,他拱手与人一礼,倒是先辞职了。
陆机,竟是陆机。
李怀瑾说这话的时候终究展开了眼,他天生一双丹凤目,眼中却无半点情。
老船夫看着她们的身影越走越远,又瞧了瞧停在树下的三匹马,张了张口,一时也不知该说些甚么。
这话没个首尾,杜若闻言实在是愣了一回,她似是想了一瞬才轻声答道:“十六年。”
红玉身披斗笠,拧着脖子朝霍令仪那处看去,口中是跟着说道:“郡主,这雨太大了,不如我们在城中安息一阵,等雨停了再去渡河?”
霍令仪卸下了身上的斗笠,红玉去厨房筹办热水和姜汤,杜若便蹲在一侧绞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裙摆…她一面绞着裙摆,一面是昂首朝人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主子但是熟谙那人?”
霍令仪紧抿着红唇未曾说话,袖下的手却忍不住微微蜷了几分,心中也生出了几分退意。
霍令仪想到这,半抬了脸朝那覆着白纸的窗棂看去,船已经开了,暴雨跟着风砸在窗上,倒是把这寂静一室也闹出了几分声响…她手中仍旧握着匕首,红唇紧紧抿着,倒是甚么话都未再说。
霍令仪摇了点头,表示“无事”,她重新朝陆机看去,掩去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和眼中的那一抹惊奇,化为一句平常话:“既如此,我便不去扰贵仆人了。”即便真的是他,那又如何?此生的他们还未有甚么渊源,即便相见也不过是一对陌人罢了。
等入了船厢。
屋中的老檀香味也开端变得缥缈起来。
雨太大,前路难行,可她却不敢担搁。
霍令仪手握缰绳,眼朝火线看去,即便有斗笠遮挡着,可这漫天的雨滴跟着风砸在脸上还是恍惚了她的视野…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倒是辨了好久才辨清城门上刻着的“淮安”两字。
唯有几只一听要渡河便纷繁摆了摆手,倒是再多的钱也不肯去,有资格的老船夫便跟着劝说道:“女人,这雨太大了,你们还是在城中歇上一日,等明儿个天开晴了再渡也不迟。”
红玉看了眼霍令仪,见她点了点头便笑着回身与人说道:“白叟家,这三匹马便留给你了,等晴和了去卖个好代价。”这三匹马是常青山在边疆给她们备下的,若要卖也能择个好代价。
霍令仪闻言也未曾昂首,只是悄悄“嗯”了一声,她的指腹悄悄滑过刀柄上的纹路…三年前,老定国公归天,厥后李怀瑾便觉得家父守孝的名义去官归故乡。只是天子惜才,替他保存了内阁首辅的位置,现在三年期满,他也的确到了归去的时候了。
“不必了,我家仆人喜静,不喜见客…”因着已经入了船舱,男人也就摘下了斗笠,他半侧着身子指着一处,口中是跟着一句:“三位娘子便歇在此处吧,前边便是厨房,如有甚么想吃的固然唤厨娘筹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