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白奉上门的好买卖,当然要!
那人把蛇皮袋扛在肩上,跟着我往里走,却摇点头说:“天矮,踩呀(黑话,意义是入夜了,要急着赶路,不喝了)”
“操!是狗日的孔老八!”我终究放下心,一面在内心狠狠骂娘。
我一愣:“喷子?”
我有点胡涂:“老孔?哪个老孔?”
白腚沟是狍子,长脖子是鹿,在大兴安岭深处的原始丛林,这两个倒还常见。踮脚子就很奇怪了,这是黑瞎子,也就是狗熊。
此人吹得太大了吧,这年初别说熊皮,就连植物园买只活熊都吃力,他还能弄到?
他孔殷地问:“不但喷子,洋炮,烧火棍,都行!只要能弄到炒面!俺给现钱,用禳子顶也成!”
这类事情,他不成能不懂。
您如果然想买,就去边疆尝尝,西双版纳,满洲里,那边管得松,还好脱手。您这边的皮子,我是至心想要。您如果感觉合适,就提个价出来,换成钱,到时候不管买甚么也便利。您如果感觉不当呢,那您把皮子带走,我全当您从没来过这边。您看如何?”
细心看看,这些皮子足足有十几张,最底下公然有一张斩去了头脚的半大熊皮。除了这些皮子,另有一整张连着四蹄和脑袋的兽皮,毛色是纯红色的,一时候看不出是甚么皮子。这张皮子有些奇特。普通来讲,猎人卖皮子,都会斩去头脚,只留下一张皮子,把皮子一卷,随便塞进一个大蛇皮袋里,内里塞一床破被子,往坐位底下一塞,绝对不会有人重视。
他点也不点,把厚厚一摞钱塞在军大衣里,回身要走,我又叫住他,拿张纸给他开了张收据,写上明天收了他多少件山货,货款两清,如此。又在收据后背写上铺子名字,地点,另有我的大名,让他下次按这个地点过来就行。送走那人,我有些镇静,让马三关上门,翻开灯,又看了几遍那十几张皮子。马三从没经手过那么多皮子,他镇静地扑到熊皮上,摸了又摸,另有点思疑:“七爷,这真是黑瞎子皮?”
我是做皮货买卖的,收皮子,也卖皮子。至于你皮子的来路是甚么,偷来的,抢来的,犯不犯法,我一概不管。这是皮货行的端方,没题目。但是你要用皮子换枪,这不可。且不说发卖枪支是大罪,这也分歧皮货行的端方。别说我没有,我就是有,也不敢卖给他呀!
他们卖枪跟卖白菜没辨别,面前摆着一个大箩筐,箩筐上蒙着一块红布,箩筐上面堆着几颗明白菜,底下满是枪,长的短的都有。卖枪的人就蹴在箩筐边吃烟,看起来像个最浅显的菜农,买卖满是特定的手语。买家伸手去箩筐里摸一摸,和卖家两人一个袖里乾坤代价甚么给谈定了。这类事情,圈里人几分钟就搞定了,外人底子进不去阿谁圈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说甚么,沉吟了半天,挥挥手,说他也不懂代价,让我看着报价。我估摸着行情,报得略高一些,他点点头,连价都没回,直接成交。我有点心疼,早晓得如许,应当把代价再抬高一些。但还是让马三从速取了钱,劈面点清楚了,让他收好。
他把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放下,边解开边说:“白腚沟、长脖子、踮脚子,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