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是在嘉奖贾无欺，但此中的得意与傲慢，已溢于言表。
“哈哈哈——”吴俦听到这番话，又是一阵狂笑，眼眶发红，竟似要落下泪来，“师父生前，最爱的便是他，赞他资质聪慧，伎俩精纯，我等拍马不能相及。可那又如何，此人现下竟干起了教书匠的活，哈哈，哈哈哈——”
这通马屁拍得吴俦身心镇静，他扬了扬下巴，语气也和缓了几分：“你能看出此中端倪，这天下善易容者，已鲜有人可与你比肩。”
吴俦狂笑一声：“不错，容非一不过一介投机追求的小人，又怎会教出你这等心性的弟子。”说完，不等贾无欺答复，他又问道，“你是何时猜出我的身份？”
吴俦心中早有计算，只是故做深思状，半晌后道：“你是摘星谷的人。”
贾无欺点点头，表示默许。
他是何时来的？
贾无欺心头一突，正要开口，没想到岳沉檀二话不说，就朝吴俦攻去。
岳沉檀居高临下地看向吴俦：“中间武功如此不济，生与死，都无甚关碍。”
可惜那些人都被看破，如果能顶着各大门派的首席弟子身份，想要在江湖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并不是胡想。
“你不杀我？”吴俦挑衅道。
贾无欺点点头，算是承诺。
“于我来讲，并没有甚么辨别。”吴俦以一副看好戏的神采看向他的身后，“但对我来讲，这辨别可就大了。”
“有老虎的阿谁山洞里。”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允。”贾无欺淡然道。
贾无欺一愣。
贾无欺一听，好似放松了下来，不慌不忙的盘腿坐在地上，好整以暇地望向吴俦：“这但是你说的，不准忏悔。”
“颜老迈？”吴俦重视到他的称呼，“莫非颜枯不是你的师父？”
贾无欺被拆穿了，也非常无所谓道：“吴师伯既已猜到，又何必鄙人明言。”
“绝对的公允？”吴俦凄厉一笑，“我何曾盼望过绝对的公允？不过是期盼上天另有一丝怜悯之心，给我一个机遇。我甘为下士，夙兴夜寐，可最后呢，不过是顺手能够替代的棋子。技不如我的运气比我好，技高一筹的出身比我好，我有甚么，不过师父的一句平淡之才，就让我永无翻身之日。”他抬头高呼一声，已入癫狂之境，“师出同门，他二人顺风顺水，何曾经历过我所经历的绝望与暗中，为甚么！凭甚么！就因我命途多舛，该死颠沛流浪永无出头之日吗？”
看到他栽倒，岳沉檀也不急，一步一步，闲庭信步般来到了吴俦的面前。
他步法精美，如同脚下生莲，那里另有半点腿脚不便的模样。吴俦被他攻得措手不及，连连闪避，两人的身影在空荡荡的佛颈上明灭，虽是赤手空拳却打出了兵刃订交的气势。
“我……”贾无欺张了张嘴，像是在踌躇。
吴俦笑声乍停，神采安静得有些诡异：“这本是打算之一，可惜，可惜……”
“千面门，容非一？”吴俦冷嗤一声，讽刺地看向他，“你在扯谎。容非一就算是死也不会提起我，何况，容非一的工夫也做不成你脸上这张面具。”
“吴师伯易容术高絶，天然不会等闲被人发明。”
吴俦转过身，望着含黛远山，半晌道：“是他猜出了我的身份。”
“时好时坏。”岳沉檀说得不慌不忙，手中的拳头却虎虎生风，不过四字之间，已变更了三十六式，直直朝吴俦的佛门砸去。
“你晓得我是谁？”那人仿佛挑了挑眉，只是他的眉骨俱已磨平，如此行动，只能令他的眼角跟着抽动，显得奇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