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仿佛被戳破,汤蓉安咬着唇瓣垂了眼角,攥着江沅裙摆的手垂垂滑落,室内一片沉寂。
谁料宋延巳的行动比她快那么多,碧帆刚跑到屋门口,木门还没碰到,一个白影就从她身边闪过,屋门被刹时推开又被刹时关上。
“返来就好。”他就这么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他的手是热的,铠甲是冷的,一冷一热就这么紧紧地贴着江沅。
江沅这些日子不断地梳理着宿世在汤蓉安身上产生的各种,恰好事情就像一团线麻,越扯越乱。现在嫁人这话真从宋延巳口中说出来,更是惊的她差点跳起。
“怎……”碧帆那俄然的两嗓子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江沅,她刚懵懵的爬起来,就被一双手臂揽入怀里。
脸被一双大手缓慢的捧起,宋延巳好久未见的脸就呈现在她面前,他皮肤黑了很多,本来周身环绕的温润气味现在早已被一身战袍冲的烟消云散。
“宋延巳不是神,不成能每一次都救的下你。”这句话,他说过的,但是她却忘了,忘得干清干净。
此人呐,就是经不起背后说,昨晚江沅刚念叨完,今早天蒙蒙亮,就有多量的军马进城,哒哒的马蹄声敲醒了整座柴桑。
半响,江沅开了口,言语喃喃,听不出情感,“蓉安如想要嫁给你表哥,今后后代怕是……”
想着扫把顺手一扔,地也不扫了,也顾不得驱逐宋延巳了,扯开嗓子迈开腿就往屋内跑。
“但是,也有好多人不嫁的不是么,玄水娘子,苏三女人……”汤蓉安含着泪想了半响。
表……蓉安上前一步,话还没出口,就被身后的穗儿拉了衣角,小丫头看着她,行动微不成查的摇了点头。
“说了!”碧帆清清喉咙,然后掐着嗓子,把穗儿演出给她的那一幕演给江沅看,“就算汤蜜斯是宋四爷的亲表妹,那也是我们宋府的表蜜斯,哪有这么不清不白就跟着男人跑的。”
他就这么安静的望着她,就在江沅被他看得越来越心虚,忍不住将近垂下头的刹时。他俄然就笑了,不似以往的高深莫测,他这一笑,如同山上的冰泉迸裂,腐败开朗,像极了她在永明梦中的模样。
“县主这是要做甚么?”
这太不像宋延巳的行事风格了,这事说出来不算好听,便是真想要人,偷偷的把人弄出去,对他而言也不太小事一桩,何必闹得这般大,“那边就没说甚么?”
清平看了眼焦心的汤蓉安,瞅瞅略微惶恐的朱船碧帆,又望了望紧闭的屋门,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江沅是因着她才出的不测,现在人安然的返来了,决然不能让宋延巳再欺负了她!
巴掌大的小脸被悄悄抬起,她冒死地忍着声音,只低低的抽泣着,这般模样映在宋延巳眼中,却格外惹人垂怜,“你为甚么不救我?”对啊,你为甚么不救我,每一次。
“嗯?”
“你返来了。”
江沅本来还含着泪花花跟在宋延巳身后,见他停下问话,一侧头,正巧看到清平这副呆傻的模样,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冰冷的铠甲透过里衣传到肌肤上,江沅被冻得打了个颤,立即醒了神。
好大一口锅,从天而降。
“夫人!夫人!”碧帆本来正在门口扫叶子,远远就瞥见宋延巳那匹枣红色的骏马,银铠□□,她缓慢的揉了揉眼:还真的是宋延巳!等骏马快跑到门口,她才想起来,自家夫人这会还没起床!
“你晓得,我们回临安要多少年么?”江沅安静的看着她,“说不定你归去就到双十韶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