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把银子使了出去,一层层地办理,只换来了一句“这是罪籍,有些难办”。
万氏本来也觉得,阿谁大张旗鼓来江宁下聘的侯爷是真敬爱重她的,直到嫁进了侯府才晓得,定远侯后院已住了六房姨娘,破了身的通房丫头数都数不清。定远侯不过是看中了她的美色,才心心念念地娶她进府。
阿鱼正埋头啃着萝卜条,闻言便不明以是地抬起脑袋:“姑姑如何想到我了?”
天气尚早,还不到备膳的时候,阿鱼和燕仪就先坐下来进了半碗粥。因煮粥时加了冰糖,又是小火慢熬的,以是入口便是糯糯甜甜的。
实在阿鱼底子没想那么多。这孩子小时候过得繁华,非论甚么好东西,她不消开口就有人送到她面前,以是她内心一贯没甚么“争”的动机。燕仪内心尽是羞忸捏意,阿鱼脑筋里想的都是:
阿鱼眼神一亮,“真、真的吗?”
阿鱼微一点头,出了正仪殿。
阿鱼笑眯眯地伸谢:“有劳杨姑姑。”
“我还当是甚么事。”阿鱼笑了笑,“你想当就当呗,明天见着杨姑姑直接跟她走便是。”
阿鱼转头看她,燕仪俄然就说不下去了。阿鱼迷惑道:“你想甚么?”
阿鱼话在嘴边绕了个圈,毕竟没美意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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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氏当真思忖起来――过了年,阿鱼就十三岁了。离宫以后,就先在定远侯府住一年,她帮着筹办嫁奁,等及笄了,就回江宁万府,从那边出嫁。
天寒地冻的时节,入目皆是冷落。北风吼怒,断枝枯叶随风扑棱棱地飞。阿鱼裹紧了衣裳,也没等多久,万氏就过来了。
万氏定了定神,道:“我明日再去找找门路,你呀,还是越早出宫越好。”
她说到最后,都有些结巴了。她感觉杨姑姑看中的是阿鱼,她这时候跳出来,就像用心和阿鱼抢女史这个位子。但她又感觉,本身每晚挑灯读毛诗、腕上挂着秤砣苦练书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享读书人的福,现在恰逢其会,她……她真的不想错过。
杨红珍笑道:“我是看你心机淳善,又肯做事,从不偷懒,还识字――当女史也用不着一身好厨艺,读过书、熟谙字才是最要紧的。”
万氏又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也用不着操心这些。”
阿鱼:“……”
杨红珍点头,忽地想起一事:“曹女史染了重疾,已请了懿旨,出宫疗养了。我们司膳房缺了一个女史,阿鱼,要不你去补这个缺吧?”
她也不筹算瞒着阿鱼:“你且耐烦等一段光阴,姨母也许有体例让你提早出宫。”
两人各怀心机地过了一天,到了早晨,阿鱼就跟没事人一样,筹办洗洗睡了。燕仪挣扎了又挣扎,谨慎翼翼地说:“阿鱼,我想……”
她的内心冲突极了。她盼望着阿鱼把这个可贵的机遇让给她,但阿鱼真的让给她了,她又为阿鱼可惜――她见过阿鱼的字,一手从颜体的行书,流风回雪般的疏朗灵动――她感觉论才学,阿鱼是远远赛过她的。一时候,燕仪只感觉实足的无措与狼狈。
燕仪抿了抿唇,终究脱口而出:“我想当女史。”
燕仪一口一口地喝着粥,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姑……我也识字。”
阿鱼一愣。定远侯南下江宁、千里聘妻的旧事,早就传成了一段嘉话。阿鱼感觉姨父姨母应是举案齐眉般的良缘……为何姨母提起夫君是如许的语气?
“呀,这牛肉片真嫩,稍稍烫一下就能捞起来了。咦,这个虾球炸两遍,表皮更酥脆了呢。嗯,卤猪蹄还是用猪前蹄比较好,肉多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