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她奉上门来,我岂有不从之理。仍然还是玩弄了一番,奉告她, 此事大吉, 只要依计而行,则必是无患。
沈冲的脾气,我亦晓得。从昨日他来桓府的景象看,他和公子一样,晓得了倒荀之事。不过皇后等人对太子的算计,现在也不过是猜想,大长公主当未曾流露。即便如此,身为太子的臣属,沈冲也颇受折磨。
我讶然。
这里花木富强,挨着墙根的处统统一棵石榴树,生得非常高大, 枝头伸出了墙头, 搭在上面。我看四下无人,学了两声斑鸠叫, 未几,墙别传来四声。
我天然不好说这本是我出的主张,嗫嚅道:“昨日沈公子来,我在书房外听到的。”
“公子……”我踌躇了一下,道:“我随公子去。”
我无言以对。
他的声音比平常暖和,仿佛轻风,蓦地触在心头。
公子看着她,神采沉沉,但毕竟没有辩驳,“嗯”了一声。
内宫中传出动静,荀尚本日仍在庆成殿理政。
“府中这么多人,不缺我一个。”公子淡淡道,自往房中而去。
公子面无神采,道:“晓得了。”说罢,他让那人退下,静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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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妥?”公子道,“如果安妥,母亲将两位嫂嫂和侄儿送走做甚?”
这话听上去跟他在遮胡关时一样固执。公子的脾气我晓得,一旦有了定夺,九头牛也拉不回。
公子没有说话,望着内里天气,忽而道:“霓生,替我换衣,我要入宫。”
脱手的机会, 就是隔日入夜。
大长公主放下心来。
虽说公子的职责是照看桓府,但说实话,并没有甚么可需求照看的。
我急道:“公子就算去了宫城当中,可做得何事?公子已非朝官,亦不似子泉公子普通统帅殿中侍卫,只怕去了也无多裨益。”
“公子想去见表公子?”我鼓动道,“不若也去一趟太学。”
我只得去把他入宫穿的衣袍取来,一边给他穿上,一边孜孜不倦劝道,“公子还是留在府中为好,大长公主既这般叮咛,必有事理。如有甚么人来,府中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那……”
工夫一点点变更,太阳垂垂西斜。
我看着他憋闷的模样,心底感喟。
但是这般状况,于我而言倒是毒手。若我随公子入宫,彻夜必定要困在宫城当中,荀府那边……
“霓生,”公子将我的话打断,“你晓得彻夜之事,是么?”
他这般读书人,免不得要有些忠义时令的念想,但他晓得短长,不会叛变家属。
我一愣,抬眼。
我吃了一惊。
到底还是被他发觉了。我晓得嘴硬无益,朝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
他的神采虽仍如平常普通不辨喜怒,但走来走去,不管练剑还是骑马,都玩弄两下便罢;好不轻易坐到书房中,他坐在案前,却无所行动。书好久也没有翻上一页,砚台里的墨水干了也未写上一个字。
“你也走了,谁来照看家里?”大长公主不紧不慢地说着,拍了拍公子的肩头,“你是大人了,须知轻重。”
凌晨,我按着商定的时候, 去了一趟后院。
“嗯。”我说。
公子沉默了一下,道:“若不然,你有多远便走多远,莫再返来。”
“昨日你不是一向在玩弄那些花?”
公子看着窗外,半晌,道:“不必。”说罢,将手中的书放下,换一本持续翻。
到了午后,府中还是温馨。公子小憩了一会,当是睡不着,起了来。
公子暴露迷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