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病得只剩一把骨头,有甚难处。”说罢,却瞅我一眼,“你当时,每日也像他们这般为我擦身?”
至于公子刚才问的,我如何给他擦身的事,我当然也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我擦到他到了腰下,有些犯难。
“有甚好说。”我说着,扯过些褥子,又垫高些,好让本身的头也能倚在上面。
公子“哼”一声,皱起眉,“你……不准……”
公子看着我,不置可否。这时,他仿佛想起甚么,道:“霓生,昨夜那些刺客追你之时,我记得有两人。”
许是我的行动太卤莽,公子醒过来。
“太后犒赏,天然甚么都是好的。”我说,“那事我现在想着仍后怕,能保住性命已是大幸,不必强求。”
“你……叫甚么?”他张了张口,久不说话的嗓子衰弱而沙哑。
“不过如现在这般,每日喂水喂药,擦拭换衣。”我说。
蓦地被他劈面问起,我的脸上竟是热了一下。
“是皇后下的旨。”公子道,“圣上仍在病中, 未曾醒来。”
只见沈冲只是头歪了歪,看看身上,衣服又被汗湿了。我忙将外间的仆人出去,谨慎地将沈冲的衣裳宽下。
公子道:“谢歆及昨夜参与起事的谢氏后辈亦尽皆入狱, 太子妃被囚在了东宫。”
我眨眨眼,道:“我当时不过是怕极了,想着那鸾车跑得快,可逃命。”
我想了想, 怪不得淮阴侯府出了这般大事, 沈太后也不过派大长公主过来仓促看了看,本来宫中另有更次疼的事。
“是了,”过了会,公子道,“本日太后提及此事,对你赞美有加,说要重赏。”
我和公子皆一惊,忙起家去检察。
“哦?”公子很有兴趣,“那边不尽然?”
“无多,”公子谛视着我,“昏昏沉沉,睁眼便只看到你。”
“我追上去时,见前一人已经落了马,但是你做的?”
公子暴露一丝嘲笑。
“听闻圣上病倒, 乃是因为中毒。”我说。
我说:“也不尽然。”
当然,我自幼与耕户的孩童们玩在一处,那边长甚么样,我也不是不晓得。
我眼睛一亮:“果然?”
我:“……”
“云霓生。”我说。
我将巾帕蘸了热水,拧干,为沈冲将身上的汗擦去。
公子不觉得然:“踢褥子乃是因为我还活着,难道功德?”
公子淡淡道:“只怕并非如此。我去问过太医淳于启,他曾为圣上看诊,说他病倒前两个月便已有中风征象。然圣上讳疾,说太医误诊,不准别传。”
公子不觉得然:“清算那般小贼不太轻而易举,怎会伤得了我。”
沈冲轻哼一声,固然轻,仍然降落,蹙起的眉头与略带棱角的脸颊和鼻梁构成都雅的线条。
公子目光深远:“此番宫变,那个获益最大便是谁。”
我莞尔。
“昨夜那些刺客到底是何人?”我又问:“可曾查清?”
“霓生,我记得昨夜你问过我, 为何不穿铠甲。”公子忽而道。
我点头:“恰是。”
我问:“此乃圣上之意?”
差?
我不客气道:“府中别人不敢来,便只要我一人把事做完。”
你被我掠过的处所,比沈冲多很多。我心想。
我踌躇了一会,还是眼睛望着房梁,把手伸到褥子里,脱掉他的裈。
我瞅着他:“哦?公子信么?”
“给公子擦洗。”我说着,用巾帕在底下胡乱地擦了擦。
公然。
“可铠甲还是有效。”我说,“若非那身铠甲,昨夜公子恐怕要被贼人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