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那些兵器之事。”惠风一脸戚戚然,“那都是些莽夫,你一个女子,又不会打斗,万一……”
当然,李氏不但爱占便宜,还是个嘴碎的人,甚么事到了她那边都像切身经历似的添油加醋说一番,那我是管不了的。
主公大怒,将公子怒斥了一顿,大长公主则亲身前去宫中面见今上,求他收回成命。
其二,录事乃文职,虽不算太高,但也是要职,甚么功绩都不会漏下。并且,录事就在主将帐入耳命,莫说兵器,连雨都不会淋到一滴,对于只想安稳混功劳的新进后辈来讲,是再抱负不过。
实在若说我不担忧安危,那是谎话。不过,我也有挡灾之物。便是我左脖子上用细丝绦串着的一颗玉珠。它非常特别,羊脂般纯白的底色,中间带着一抹朱红,我从未在别处看到过。传闻这叫血玉,虽名字听着猎奇,但甚少人晓得,也值不了甚么钱。
我说:“这我可不知,不过我传闻,安康侯至公子的字稿,大字时价每字二百钱,小字每字五十钱,可谓绝无独一。”
如果及时,公子和沈冲会一道上路。从雒阳到河西,快则二十来天,慢则一两个月。我可与沈冲朝暮相对不说,搞不好还会碰到些危急之时。我这般弱女子,一时找不到公子,便只要依托沈冲,荒天野地孤男寡女……咳咳。
我既能出此运营,便定然不会乖乖留在府里。
公子了然,思考一番今后,点头道,这毕竟非悠长之计,如有朝一日无人来算,如何是好?
他问我为何爱财,我说公子有所不知,奴婢小时候尝为梦靥所扰,不得安眠,遍访良医无果。厥后遇得一高人,说奴婢命有不敷,阳气完善,平常药石无用,须得以万腰缠放枕下伴眠,方可化解。
公子这般人物,常日少不得应酬,而当朝的风雅之士们已经不风行带美婢出门,他们更喜爱长相姣好的男僮。以是,我自入府以来,一向以男装示人,从无违和。
他不平气道:“我亦可自食其力。”
隔日,大长公主的贴身女官李氏来找我给她卜问左眼皮跳动的凶吉。当夜,府里的赵管事就来找我,让我清算好物什,也跟从公子一道出征。
惠风来与我送别时,问我:“你不怕么?”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一,沈延对沈冲一贯寄予厚望,断不会让他只做到博士。而要往高处再走,功劳乃是必须。
“戋戋资财,不敷道耳。”他一脸满不在乎。
幸亏公子除了钱还驰名声。
公子这般高高在上的人,世人虽热捧,却够不着。他不喜寒暄,平凡人想要见到他,比入宫还难。这使得与他有关的物什,在暗盘里总能卖到高价。
我大惊:“那如何使得?公子切莫与别人去比。”
但是今上不为所动,反奖饰公子是贵胄榜样,警告大长公主不成禁止。
桓府仆婢们知我要随公子出征,好些人看着我,暴露此生惜别的神采。
如我所料,公子暴露鄙夷之色。
他问:“如此,我的字可卖几钱?”
“甚比不比。”公子道,“你不是说另有人买去做字帖?既是为了学问,乃大善。”
惠风:“那些侍卫是护你家公子的。”
只是他毕竟十指未曾沾泥,不晓得积居奇的事理。
我说:“可我家公子要靠我保命,我的命更不成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