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呢？」
大放厥词还不敷，再加码：「与一人赌，赌的是意气，与一城赌，赌的是豪气，唐某在此发誓，来岁桃花花谢前，王姨会跪着归还袁行首的身契，并从教坊司除籍为良，若不能，大家皆可到六如居领一贯钱……」
想到受刑、挨板子、蹲女监，王姨身子凉了半截，指着唐寅骂：「你好毒的心。」
「放开袁行首，信不信老子一脚踹死妳这个贼婆娘。」
唐寅倒是也没想到这一层，看向袁绒蓉，只见她落寞地点了点头，默许此事为真。
唐寅说得对，人的命还是抓在本技艺里好一些，袁绒蓉趁婆子低头喝茶时，用力一推，拎着裙摆往外逃，固然婆子抓得她一身不堪，忍着痛苦跑到世人面前，为本身发声。
眨眼间，唐寅从有力的鸡变成狡狯的黄鼠狼，重振阵容，一刀刺中王姨的关键。
没有洪大官人能依托，拿捏住张大虎，王姨很难找到报酬她出头。
「国子监学正吗？」
等叫唤声停，唐寅拥着才子说。
「这是我与他的私家恩仇与各位无关，唐伯虎欺负一个妇道人家，另有理了？」
和当代法律不异，大翎朝规定自首者能免除或减轻其刑，王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唐某钦慕袁行首，爱屋及乌，她视您为母，唐某便以母礼见之。」转头把厅里的女人看了一遍：「对潇湘院的诸位姐姐mm敬爱有加，自问循规守矩，王姨怎能如此狠心要张大虎废了唐某的双手。」
「收留官妓为私娼律所不容，为何王姨能自免于外？」
「明天唐某会在六如居前设置名簿，情愿接下赌约的朋友，在名簿上签个名字，不识字的按个指印，就不消怕唐某不认账，劳烦诸位奉告亲朋老友，群策群力务必使全城的人皆知，以壮阵容。」
达到目标，唐寅不肯久留，与袁绒蓉再次相望后，头也不回要走。
袁绒蓉打动地握紧唐寅的手，唐寅轻笑又道：「唐寅一介墨客，小小谋生不敷以买官鬻爵，独一一股傲气，一份傻气，一腔浇不熄的红热血，说得更白点，就是不知死活的疯劲，桃花庵主不缺桃花不缺狂，只缺知心人和买酒钱。」
唐寅牵着袁绒蓉左躲右闪，几息间走到门口。
「伯虎孟浪了，绒蓉请包涵。」
收回身契，王姨便无处施力。
「唐某不是王爷。」
龙行虎步地跨过门槛，像是想起甚么话对王姨说，蓦地回顾：「来之前，我请萧总捕给张大虎捎了句话，今晚我会来潇湘院赎绒蓉回家，如果顺利，便不究查张大虎的罪过，民不举，官不究嘛。王大虎回话说，王婆子要敢说个不字，他会叫十个得了花柳病的兄弟，照十二个时候轮番践踏王婆子，直到她满身长满暗疮，腐败流脓而死为止。」
一讲到钱，王姨便口不择言，全然忘了水仙姬的名头，还是唐寅帮袁绒蓉挣来的，更泄漏了她筹算出售袁绒蓉的险恶心机。
「绒蓉。」
「教坊司有得是官家蜜斯，边幅、风采、教养样样不缺，根柢好，略加调教便能接客，大江南北哪间青楼里没有教坊司出身的女人，使了钱将看中的女人接出教坊司，托给人牙子，再由人牙子卖给青楼，出了事，青楼只消说不知情，把罪恶推给人牙子，顶多缴些折罪钱便是。」
承节郎霍平最看不惯恶奴，脚重重一蹬，口中喝叱，一双瞋目直瞪着王姨，大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之意，上过疆场、杀过人，提及话来威势实足，没见地的婆子吓得放手，王姨也缩了缩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