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四太太见果如采薇所料的那样来了救兵,先前泄了的那股子气性全都又返来了,大声叫喊道:“我没疯,没疯!你们谁敢动我,我就,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你,你!你这全都是在抵赖,你不过是妒忌我多疼了柳姨娘几分,就在这里胡搅蛮缠。你如果再如许不听夫命的在这里疯言乱语,老爷我就给你一纸休书,你这是犯了七出的妒忌,另有多言,又得了疯病这等恶疾,看我不休掉你这个恶妻!”四老爷这会子倒是一下就想起了三条七出中的项目来。
本来四老爷为了怕节外生枝,打从一开端就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的,严令他身边凡晓得此事之人都不准暴露半点风声出去,对族长也是再三恳托。他那柳姨娘又极会挑时候,这两日恰好五太太娘家嫂子过世,她少不得要回家帮着筹措,五老爷这几日也是公事极忙的,每日早出晚归。
五太太忙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五老爷便道:“敢问四哥一句,本日请了族长堂伯到此,但是为了行这以庶记嫡的改名之事?依小弟鄙意,既然四嫂这般不甘心,只怕此事有些不当。”
四老爷这边万想不到先前一向跟块木头一样屁都不敢放一声的四太太这一见到五老爷佳耦,立时就给他嚎了这么一嗓子,顿时脸上很有些挂不住。“你们别听这妇人瞎扯,她这是得了疯病,满口的胡言乱语。”又看向那几个丫环喝道:“你们还愣着干甚么,还不快把四太太给扶回房去,免得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世人转头看时,见来的不是别人,恰是五老爷佳耦。
“这――”四老爷就是再气急废弛,再是个蠢的,也明白这真如果再闹出一条性命来,坏了他的名声,只怕他这刚到手的爵位又会有些不大稳妥。只是如果让他现在服软,他又低不下这个头,咽不下这口气,更可恼的是四周这一圈人竟没一个出声说句话,给他个台阶让他下。
大老爷这一席话真是说得滴水不漏,这边五老爷还没想好如何应对,那边四太太却被这番话给提了个醒,直如脱兔普通俄然就朝四老爷那边冲畴昔,劈手朝他手中那纸文书夺去。
“我软弱委曲了十几年,今儿不过是想把腰杆子略挺直那么些儿,就被老爷说成是恶妻,那我干脆今儿就撒泼一回给老爷看看!老爷如果休了我,让我没脸,我也就再不活着,立时就一头撞死在这府里头,先前我姐姐嫁给老爷,不过四年就被你气死了,现在再搭上我这一条性命,等我娘家兄长回京看他会不会为他两个姐妹实际实际,到顺天府去讨个公道?”
“不从夫命?我朝钦定的律法明文所定,不准以庶乱嫡,老爷却要行这违法之事,以是我才不敢从命,我们无妨便请府尹老爷裁断一下看我是该服从夫命呢还是服从皇命?”
“你――”四老爷气急之下,一下子竟想不起七出都有哪几条,便涨红着脸道:“你不从夫命,我如何休不得你?便是告到府尹面前,也是我占理!”
四太太此时倒是越战越勇,憋在内心十几年的话现在一泄而出,别提内心可有多畅快了。此时听四老爷又要拿休书来恐吓她,竟是全然不惧。
四太太捂着脸,就那样看着四老爷,与此人做了这十几年伉俪,四老爷再冷酷她,可也从没脱手打过她。到是自打他当了伯爷以后,这已是四老爷第二次打她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都在人前被如此打脸了,另有甚么好顾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