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此时提起,陆无涯几乎忘了本身还曾行侠仗义,还曾与流苏酒醉清闲。
众目睽睽之下,李客反手将刀贴立臂后,大步急迈,竟一把勾住陆无涯的肩膀,豪放地大笑几声,道:“兄弟,好些光阴不见,迩来可好?”
陆无涯难堪地抬了抬嘴角,微微点头。
“你们在这两间客房好好安息,我就住在劈面,有甚么需求的,随时说话。”李客道。
踏入白沙帮驻地,先是一处擂台映入视线,两侧备稀有组兵器木架,大到刀枪剑戟,小到匕首指虎,明有斧钺钩叉,暗有飞箭星镖,全然一副武堂安排。擂台火线立有一块石壁,雕有雄鹰展翅,搏于长空,正中上方刻有******字:
明暗无分,胜者为王。
陆无涯侧目瞥了一眼夏秋二人,道:“我们是来寻一名名叫龙昕的女人。”
白沙万里,日月同黑。
“此事说来话长。”李客沉沉地叹了口气,“是与苏竟然有关。”
“应当的应当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李客一本端庄道,“之前相遇,我本不肯定你的身份,且身遭通缉,也得空细说。本日再见,当真巧极!”
“‘胡副帮’当真客气。”陆无涯话里有话。
胡副帮?陆无涯的眉头一闪而过,道:“帮主大义,长辈在此谢过。”
“无妨无妨。三位如有精力,不如就先坐下,听我渐渐说道。”李客道。
陆无涯眼睛微眯,心道:我的确凶名远扬,但也不至于远到这北境一带,瞧他的反应,仿佛并非初度听到我的名字。莫非,是因那块玄武石牌?而他虽是一脸笑面,却在说话之时暗输内力,明摆对我有所防备,再提石牌之事,怕是火上浇油。这厅中四下安排持重,他本身又是一身锦缎袍衫,看来多数曾为权贵之人,想必极重礼节。现在太多事情存疑不定,还身随两位女人,多有不便,我且依他一回,暂先礼待,探探是何环境再说。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木承沙摆了摆手,“帮中空房尚多,不如三位就此安息两日,待我探听到龙女人的下落,再走不迟。”
“陆无涯?”木承沙皱了皱眉,打量三人半晌,勉强挤出笑面,向左开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本来是一场曲解,如此甚好。三位,请坐!”言语铿锵有劲,看来内力不浅。
三人一起逛逛停停,自是精力充分,便别离就坐。
“多谢帮主美意。”陆无涯拱了拱手,不顾木承沙左开之袖,领着两位女人自右而坐。他虽出身武林,倒是自幼深得宗政承锋种植,书无足万卷,却能吟得诗歌;礼未及风雅,却能上得厅堂。这左尊右卑的端方,他当然清楚。
“兄台定是不记得我了吧?”李客道。
李客一一沏好茶水,道:“十二年前,我才刚满十四年纪,跟着三个长我几岁的大族狗党去酒楼买醉。在我解手的时候,见着几个恶人强抢女人。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因而我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但我当时不会武功,大腿还没那几个恶人的小臂粗,天然是惨遭一顿毒打。三个狗党见我被打得口吐鲜血,二话不说撒腿就跑。那几个恶人越打越凶,竟然拔刀而出,说要砍掉我的脑袋。我一听,顿时就吓得……吓得尿裤子了。”说罢,跟着夏秋二人一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