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这是一条不归路,第一次见穆尔时,已经晓得了。
光芒隐去,老者消逝。丘陵还是丘陵,荒凉还是荒凉。
李丰闭眼调息,心机混乱。前尘旧事,均为过眼云烟。
一个坟冢,一座石像。一个小屋,一柄战锤。
双手向前,蓦地挥出,一道道凝成本色的庞大长矛,猖獗扑向巨塔。却在打仗巨塔的刹时,消逝不见了。
漫漫荒漠,黄沙漫天。迷雾腾腾,万物寥寂。
“如此宝贝,你赠送我,何尝不是没有放下。想着我再返来。”老者李丰微微一笑,也轻声答复。
但他还是选了,到底为了甚么,他说不清,去的这条路,到底通向那边,他也说不清。
不知他在这荒漠,已经行走了多久。衣服已然看不清之前色彩,脸上的皱纹里,也钻进黄土,被汗水打湿,凝在皱纹中,显得脸部有些乌黑。
纵有这通天修为,又能如何?
“哈哈哈”李丰悬浮空中,哈哈大笑:“我李丰战天斗地,有我在一日,你们想破开封印,就是痴心妄图!”说着满身光芒猛涨,模糊的有些盖过巨塔的黑雾。李丰猛的挥拳,直奔面前几个玄色人影而去。
穆尔悄悄的站在绝壁边,他的脚下,是那片太古丛林。
穆尔悄悄的站着,古井无波。冲天绿光在他眼里,像是平平无奇,李丰的俄然暴起,像是司空见惯。
稠密的髯毛,一头棕色的乱发,被胡乱的绑在脑后,眼若铜铃,现在却热泪盈眶,滴滴滑落。
老者没有说话,微微闭眼,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展开眼睛,炯炯目光,看着墓碑。
黄土高原,尽是荒凉丘陵,嵩山峻岭,却毫无朝气。漫天黄沙,炎炎骄阳,遍是任何人,也没法久永保存。
统统的烦恼,欲望,名利;他之前为之斗争的统统,在现在,都像面前的暗中一样,摸不到,抓不着。放佛从未呈现,又放佛从未消逝。
丘陵内,还是一样气象,只是多了几样东西。
斑白长发,班驳髯毛,一袭布衣长衫。如沟壑般的皱纹爬满了他的面庞,眼神却刚毅,炯炯有神。
“保存,就是生灵的天!”李丰心中号令,双手攥拳,猛的用力。茶青色气味冲体而出,环抱在身材四周,像是迷雾般,将李丰完整覆盖。
“参悟百年,还是没法参透你的术法。”李丰抬头朝天,点点绿光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消逝不见。
“参不透,不代表你应当来。”穆尔的声音显得有些降落,他冷静的看着李丰,看着树林中的绿光,渐渐向他会聚,渐渐融入他的身材。
“如此冲天暮气,倒也不枉我百年修为!”李丰哈哈一笑,双脚踏地,猛的窜出去,直奔巨塔而来。
两人竟呈现在一片参天的树林中,李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腐朽潮湿的氛围,脸上暴露笑容。身边漂泊着点点绿光,伸手去接,渐渐融入体内。
“别人的玩具……”李丰听完穆尔的话,低低的吟了一句,深深感喟。四周的气味也刹时散了,李丰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空寂:“这人间循环,万物发展,却也逃不过一个命字。”
“李丰去了,不知他前路如何;谩骂的力量渐渐再消逝,我能清楚的感遭到,封印也松动了。”穆尔悄悄的抚摩墓碑,轻声道:“待得封印破开的那天,应当会与你相见了,朋友。你……还好吗……”
脚步声响,停在老者身边,微微感喟,一只结实的手伸出,悄悄抚摩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