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素芳苑都是夜里沐浴，他不忙时就老是一起，戏耍逗弄，总要担搁得一次一次换水到水凉了为止。
软软的语声入耳恍若隔世，他的身子像被甚么击打，终是软了下来，把她渐渐放在靠垫上，他竟是支撑不住，人往下滑，双臂揽着她的腰，埋进她怀中……
书架后的窄床上，她抱着他，两人都睁着眼睛，却没有似平常那般起床洗漱、假装这一日如何如何平常地过，再不赶着起来做甚么，只安温馨静地抱着，看着日头照出去，透过书架上的书，丝丝缕缕落在身上……
……
痛……挤压的痛，痛得那么实在，骨头都要碾碎，知觉触及五脏六腑，她渐渐地展开眼睛，颤颤地呼了口气。
“今儿不穿阿谁。来。”
脸颊凉凉的，唇上一丝赤色都没，他贴得这么近，竟是涓滴嗅不到她的气味，那安然的模样好似……
洗好头，握干，他拢了拢开端给她盘发，湿发难缠，怕弄痛她，笨拙的大手摆布不得法。她抿嘴儿笑，任他一小我折腾，好一会儿才盘起来，扎好簪子，他歪头看，小脸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发髻垒在头顶，额头露了出来，像只嫩嫩出水的小莲蓬，他笑了，对劲地捏捏她的面庞。
“相公，”她忽地握了他的手，“我们搬去裕安祥住吧？”
双臂还是环着她，枕在她怀中，他像个恋母的小儿，涓滴不在乎脸上的泪痕，血丝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外头秃秃的枝杈。
莫向南看动手中厚厚一沓子左券，蹙了眉，“天睿，这是甚么？”
“相公……”
安设她靠好，又搭了毯子，他这才起家把湿潮的中衣褪下，胡乱擦了一把身上的汗，又拿了衣裳披上，边系带子边转转头，看她正歪着小脑袋入迷地看着他，小脸上蒸出的红晕，像搁在地龙上的冰，眼看着就渐渐化去，又复了那惨白无血的色彩……
她低头，没吭声。
一碗鲜贝虾肉小馄饨，她吃了两口就推给他。他接过，吃了起来。别离两月不足，日渐孱羸，她的胃口早就盛不下甚么，自两人重聚，她吃甚么，他就吃甚么，一日三餐清粥小菜，偶尔一小碟奶皮儿包子，眼看着他瘦，她心疼得不得了。今后她变着花腔地点，吃一口就递给他，每顿他都是吃她剩的。
……
他俄然心慌，记起临别前谭沐秋曾把他悄悄拉到一旁，“天睿，牢记夜里不能让她睡得太沉，一个时候要叫她一次，不唤醒，便能够……再也叫不醒了……”
直到傍晚时分，莞初叮咛人摆了饭，走到他身边轻声劝道，“相公，用饭，吃了饭再忙。”
清清花香的浴汤里，任本身的有力握在他手中，毫无遮拦，无处躲藏，心被大手揉得粉碎，她悄悄闭了眼睛，锁住泪水……
实则，齐天睿早已没了心机，之前就错把杭州分号的帐觉得是衢州的，头疼两日都未曾看出马脚，本来最对劲的汇兑账簿，现在入在眼中，繁冗得看不出来。
“嗯。”他一边应着，一边将手伸进水中握了她的肩稳稳地转过来，垫了厚厚的手巾，将她安设躺下，低头腻在她耳边，“想你呢，让我来。”
“九州行，”他边说着，边指向此中的清单，“一分为二，一份给我的老泰山，一份签在宁睿祺名下；裕安祥，一分为三，一份给府里，交由大哥齐天佑；一份给西院家母，任她措置；最后一份，留给小弟齐天悦，不过这一份还望莫大哥能先帮他照顾。”
“莫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心力难撑，她沐浴一主要好久，再厥后，没有艾叶儿已经不能把本身洗洁净了。怕他担忧，老是在他返来前就都清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