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了这个,仓猝点头。东炎说道:“你想清楚,那屠夫鲁大,已经招认了,你如果要替你母粉饰,也是无用。”
东炎见她不思悔过,反而更加泼贱,大怒,说道:“好个贱人,到现在尚不知改过,叫她画押,拉下去,关入死牢!”当下,主簿便拿了状纸,前去叫那妇女画了押,自有女差将人押了下去。那妇人将出大堂之时,少年却又扑上去,各式禁止,那妇人却只是喃喃骂个不休,全无涓滴亲情可言。
东炎见她明显受了刑,却仍然嘴刁,心想怪道刑部也束手无策,他便说道:“你休要嘴硬,本官劝你还是招了,免受皮肉之苦,你同鲁大之事,不但仅是鲁大一面之词,你之左邻右舍,也各都有目睹,别的,你家中的丫环,也都有作证,证明你跟鲁大之间,私通时候甚长。”
妇人被拉下去以后,东炎便命人传那大难不死之少年。半晌,那少年到堂,面色发白,身材肥胖,跪在地上,喉咙里哑哑地,有些说不出话。
东炎晓得他是被砒霜毒的哑了,一阵肉痛,不由地便想到了敬安。便问道:“你且莫要焦急,你会写字么?”少年点头。
敬安去了白衣庵一趟后,又待一日,毕竟回西北去。东炎送别敬安,在书房内坐了好久,将那本《风华记》拿出来,翻看半晌,将里头的桃花笺取出,看了又看,终究抬手,便在那灯上扑灭。
户部侍郎吃紧地认了女儿归去,一时豁了老脸,非常欢畅。静瑗一贯倒是淡淡地,择了日子,公然东炎便娶了静瑗进府,谢府世人虽有微词,但一想到谢老侯爷的正室,也有些来源不凡……且谢敬安又不是个好相与的,有他撑腰,自是无人敢言。
妇人说道:“大人请讲。”东炎说道:“本官始终不明,为何你竟能对亲生儿子下到手去,本日你受刑,你儿子尚替你讨情,你于心何忍。”
这妇人说道:“那老鬼去时,我才双十年不到,那鲁大便勾搭我,我耐不住,同那鲁大一场露水鸳鸯,自作的好好的……也免得了芳华贫寒,开初,这孽畜还小,坏不得我的事,厥后他垂垂大了,也晓事了……又有几个多嘴的邻居看出些端倪来,就向这小牲口说了,这小牲口便上了心,不准那鲁大上家里来,小妇人是个食髓知味的,那里肯罢休……三番两次的功德被他怀了,自视他为眼中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东炎说道:“毕竟是我对不住你……你若肯,便出家,我会娶你过门。”
东炎略微沉默,不知为何竟想到静瑗临去那话,便说道:“冥冥当中,自有造化,枯木发新芽,也未可知。”敬安便去了。
东炎后退一步,两人对望,眼睛各红,末端,敬安说道:“这谢府总要有个主事之人,我早就厌倦这些……必还是要回西北去的,大哥也晓得,疆场交战,存亡不知,谢府今后,便全拜托大哥……本日同我说的这些话,我会全忘了,大哥也都……尽数忘了罢。”说罢,回身迈步便走。
那犯妇便望着他。东炎说道:“本官翻看陈年的卷宗,发明几十年前,另有一桩案件,乃是一个妇人,有两个孩儿,对此中一个心疼有加,却对另一个恨之入骨,乃至也如你这般,作出暗害那孩子之事,但是那孩子明显对她毫无停滞,又未曾发觉她……之私交,反而非常敬爱,你说,她为何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