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出来时便揣在袖兜里的一双兔耳,这兔耳本是魔界之物,带妖气,可袒护我白日里遮不住的仙气。我将这兔耳戴上后变幻作一只兔子的模样,魇兽瞧见我变成只兔子想来一时便均衡了,复又水汪汪了一双大眼。
岂料,话音未断,周遭之人皆扭头看向扑哧君衣衿里暴露个头的我,目光无不骇怪。扑哧君强扯了笑容对众妖道:“我这兔子精喜都雅春宫,刚学说话,刚学说话……”众妖方才黑了脸转归去。
远处,垂垂远去的车辇蓦地一刹,辇上有人转头。
扑哧君带着我,前面跟着癞头魇兽,赶投胎普通吃紧奔出幽冥,过了忘川方才喘气停下。
那蛇抖了抖尾巴一阵变幻,看着那化作人形扬眉敞襟通身翠绿的模样,我俄然记起一桩事,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仿佛忘了翻皇历,公然误人又误己,可叹可叹。
我好轻易借势避开扑哧君这拦路石,正待往前,便听得扑哧君在我身后道:“传闻那头鸟儿重生了,堕入魔界成了个大魔尊呼风唤雨称王称霸,美人你不会在这含混时候凑热烈去瞧他吧?”
我首犯愁,扑哧君却晃身一变变作了个柔媚的女妖,将那魇兽变作一条癞头土狗。魇兽借着地上一滩水照见本身的模样,一时大吃惊吓,非常幽怨。
我从扑哧君的衣衿中向外望去,但见那无字匾额的大门下,两列身材丰腴腰身小巧的女妖手持金盏鱼贯而出,摆布各一十四名,四周妖魔皆是低低垂涎吸气,接着出来了两列男妖,与之前的女妖光鲜对比,真真是牛鬼蛇神恶形恶状,丑得匪夷所思地登峰造极。
扑哧君俄然低下头,清纯道:“没甚么,我就是想看看美人你丧父大创以后可还安好。”忽而又气愤狰狞道:“只可爱那些把门的楞头天兵硬是不放我出来,说是要有天帝的手谕方可可通行。我晓得了……”扑哧君俄然作了悟状点了点下巴看向我,“定是那润玉小龙妒忌我风骚销魂的边幅盖过他,与我一比相形见绌,唯恐我一呈现你便倾慕于我!必然是如许!”他握了握拳。
我俄然想起天蓬元帅有招特长必杀技,仿佛唤做“倒打一耙”,如何别传给扑哧君了?
但是,我应当恨他,狠狠地恨他,感觉他是这世上长得最丑恶的人才对,不是吗?他的父母谗谄了我的母亲,他杀了我的爹爹,临死还不忘在我身上种巫蛊。是的,我应当要恨他,咬牙切齿、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地恨他。
我不由地由衷佩服扑哧君跑题的工夫,不管说甚么终究都能跑到情啊爱啊的上面。
扑哧君抖了抖眉,“我是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是双修,一个是弄权,钱要省,字不好乱省。”
半晌,收回目光,高耸绽出一笑,毛骨悚然。
扑哧君亦面色一沉,庄严道:“老倌这是拐着弯儿说我太胖咯?”一面忿忿然踏上船一面冲着老爷爷抻手腆肚,“你捏捏这健旺的手臂,你摸摸这紧实的腹部,我那里胖了?老倌你清楚是热诚了我作为一个美女易碎的自负,当然美女不会与你计算,只要你渡我畴昔我,渡资我也不问你要了。”
堪堪扎入拥堵的妖魔当中,便听得那宫邸大门霍然翻开,扑哧君连道:“好险好险,幸亏快了一步。”
“美人哪!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那鸟儿已非当年的鸟儿,当然,当年他也一定见得有多好,傲气得叫人恨不能一把捏死他,但是,现在已绝非孤傲岸气可描述……十殿阎罗岂是等闲肯臣服于人的?为登魔尊之位,那鸟儿无所不消其极,克日里又血洗幽冥,将统统异己铁血肃除,寸草不留。现下,幽冥当中无一人敢和他叫板,十殿阎罗个个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呼他一句‘尊上’。更何况,当年他是死在你的刃下,若叫他瞧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