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频繁,但能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见到他也老是前呼后拥被诸多魔头簇拥着,我怕形迹败露,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望着,哪怕只是如许远远地望着,一眼,只一眼,也能叫我感觉像得了五千年灵力普通窃喜。
我跟在她身后,没跟多远便不见了她的踪迹,可爱这兔子腿短还只能蹦跶,幸而我记着了她身上膻腥的妖气,一起寻着总算找到了所谓的禺疆宫。
凤凰锋利的目光顷刻紧随而至,我连一口喘气都来不及一换,便覆盖在了他黑渗渗的目光下。清楚只是两只眼睛这么看着,我却像被荧惑昭德真君的金钟罩给兜头盖脸地罩住普通,浑身不得转动,只得睁着两只红红的兔眼看着他。
“不能让它逃了!”……
殿中未设灯架,盏盏灯火皆为美婢手托,红如残阳的灯盏趁着大殿笼在一片无知的光晕当中,轻如薄纱。
我俄然想起他畴昔常常如许撩过我的长发,为我抚去风中偶落的柳絮,便是没有柳絮时,他也喜好如许缓缓摩挲我的发梢,我偶然被他撩得腻烦了,便会不耐地别过甚去,他却不让,只道:“这里另有一丝柳絮,我替你拿去,你莫要乱动。”
一时心中狼籍欲破方寸大乱,张口一昂首便咬住他近在天涯的眉心。
凤凰坐于殿首浅酌,两旁各有一个浑身绫罗的女子,一个斟酒,一个添菜。凤凰忽而对着殿角眯了眯眼,放动手中酒杯,对着右手女子弯了弯唇角,一个未有泛动开的笑似半开的花最是勾魂摄魄,那女妖满目冷傲,手上一软,一双银筷跌落桌沿,身子亦软了软。
“不过是只兔子罢了,何况它这么乖顺,不是猛虎,如何会伤到人?”那女妖战战兢兢不解。
凤凰缓缓一点头,那滴血终究滑落鼻尖,掉在了地上,利落地伸手一扬,将我掷入火中,没有一丝一毫踌躇,杀伐判定。
“魇兽!”有小鬼惊呼,“天帝的魇兽!”
不知为何,此时俄然想起当年他脉脉停驻的目光竟觉豪侈至极。
我一时心中钟吕高文,正想干脆现出真身化作水汽逃脱,不料凤凰却不待那女妖伸手,将我一对长耳一拎而起,平举在面前两掌处,眯了眯眼,眼中未有涓滴波澜,我却模糊听到了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铿锵着劈面而来。
但是,他不老是日日批复公文,我也一定日日都能出得了天界,故而偶然我不得不铤而走险在他私邸的别的处所出入。偶然,我能在大门旁瞥见他恰好远去的车撵,偶然,我能在膳厅外瞥见他方才放下筷子起家;偶然,我能避在大殿顶椽一角瞥见他杀伐果断火线才收敛的戾气;更偶然……我能瞥见美艳放/荡的妖娘摆布扶着他踏入内寝,半夜过后一脸春/情衣冠不整地出来……
再看看他和那女妖两相偎依的身影,我一时丹田中气味酸涩,又仿佛沸沸然似沸水欲往外冒泡,五味杂陈,不知是个甚么症状。
“快!尊上要前次楚江二殿上供的那件摩诃斗彩三秋披风!你们快去寻出来!”只听得那女妖一入门便对那些侍从命道。
他定然是不会记得了。
“你这等小鬼晓得甚么!”那女妖不屑地哼了一声,“本日尊上在禺疆宫设席为鸟族首级穗禾公主庆生,这你总晓得吧?”
他批阅得很快,却不慌乱,苗条的手指翻过一页页纸张,偶尔会染上一两滴未干的墨渍。玄色的墨点落在他惨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上,让人产生一种隐晦的错觉,仿佛只要简简朴单地作一张纸一滴墨也会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