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小鱼仙倌摸了摸魇兽的脖颈侧,对我微风细雨一笑,“承蒙锦觅仙子上回所言‘欢乐润玉’,润玉心底感激,能为锦觅仙子效力自是在所不辞。”
爹爹似为所撼,面色凝重深深瞧了小鱼仙倌一眼,“好!本日夜神之言本神记下了!”继而,回回身对我道:“觅儿,走吧。”
乐司抱了古琴起家,天青色衣摆一旋,一个傲慢的颀长身影回转过身来。
倒是凤凰。
“咳……”天帝回神难堪拢嘴一咳,“仙上本日但是有要事相商?莫如各位仙僚先行散去,他日再宴诸位一享天籁。”
小鱼仙倌脊梁直起,昂首望向我,脉脉一笑,“不过削神籍、贬下界!若能与锦觅仙子相守,放却浮华天神之位又何如?”
小鱼仙倌面色大惊,似有几分惶恐,恭敬对水神爹爹作了个揖,“润玉见过仙上。刚才粗心,不察仙上神迹,望仙上包涵。”
一泓秋水萧飒商音过,琴声渐行渐急,铮铮然若金戈起、铁蹄踏,羽音高亢连缀,终在变宫音处“砰!”地挣断一根弦。似一个咒语訇然委地,幻灭无声,殿中诸神突然回神。
水神爹爹嘴角一沉,“夜神可知若违此约有何代价?”
左边殿首天后嘴角噙笑一眼望来,瞧见我后眼尾一勾,生生将脸拉得飞流直下三千尺。
“水神来得恰好,素闻水神通乐律,本日本座得了只崖琴,恰好请水神批评一二……”天帝一派兴趣盎然,却在瞧见水神爹爹身后的我时话语一顿,面色迷惑一番动乱。
小鱼仙倌眸似北斗星斗,万年示北、不移不转,抿唇道:“润玉心之所向,虽九死其犹未悔!”
爹爹凝重一咳自撑天柱后迈步而出。
小鱼仙倌面上初见爹爹的几分颠簸之色却在爹爹的峻厉谛视下渐渐沉淀下来,化作一片安然,开口道:“润玉不知仙上何时来的,但想必听闻了些许我与锦觅仙子的对话……”顿了顿,半晌却仿佛下了个定夺,一撩衣摆,慎重对水神爹爹跪下,“润玉在此向仙上请罪。”
倨傲的眼神蜻蜓点水在我面上一掠而过,了无陈迹。
闻言,水神爹爹面色沉浮不定,衣角一动。
天帝疑,天后怒,爹爹愤。淙淙琴音间,三人对峙无言。
“锦觅仙子?”身后有人迷惑唤我,尚将来得及转头,但见一只斑点梅花鹿已然轻巧跃至我身边,湿漉漉的鼻头怯怯嗅了嗅我的衣摆,瞧着我的眼睛圆溜溜地忽闪忽闪。
爹爹不言语,神采庞大瞧着小鱼仙倌。
水神爹爹携了正莫名的我前去天帝地点之九霄云殿,将小鱼仙倌撇于北天门外。飞过一片金芒霞光,隔着连缀起伏的云彩我转头看了一眼小鱼仙倌,但见他仍跪在那片如火如荼的朝霞当中,魇兽正用头颈低低蹭着他的手背,不知是否我的错觉,竟感觉那身湖蓝的背影好似一弯丢失在清泉里的玉轮,孤寂却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