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我多了个水神爹爹。

噫吁嚱!危乎高哉!

凤凰礼毕后行至风神身边,神采庄严,不知低声与风神说了些甚么,但见风神点了点头。

我喏了声,跪下身来听旨。

凤凰见我不语,又道:“那日飞絮在我殿外拾得一只履。”顿了顿,又接道:“不是灵丹,胜似灵丹。”

水神归去,何来雨露?

小鱼仙倌摩挲了一下我的额际,我刚转头,却觉颊畔一阵人至清风,凤凰斯须间已站立至我面前,低头望着我的眼神罕见地暖和,百年难遇地轻声细语与我道:“你且节哀趁便。仙上毕生倾慕花神,虽不能同生,想必但求身后同穴而眠,将仙上衣冠冢设于先花神陵旁比肩同望初遇之水镜,你觉得可好?我方才咨询过风神之意,她并无贰言。”

凤凰与小鱼仙倌二人一时竟异口同声,公然不愧兄弟,非常调和。

一夜之间,爹爹形销灵灭、魂飞魄散。

三月初三日,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翘首以盼的莫不是一场淋漓的春雨,然,本年却必定要绝望了。

小鱼仙倌将我揽在怀中,轻抚背脊,和爹爹安慰我的行动如出一辙,“令媛难买早晓得。觅儿莫要悲伤,万事皆有我在,仙上灵魂有知也决然不欲觅儿心碎神伤。”

我懵懂望着他,“心碎神伤”?究竟何为心碎?何为神伤?我只是胸口有些重,似刚练过胸口碎大石普通,我想,我只是身材染恙罢了,睡上一觉应当便会好了。

“你!……哎~”凤凰一声嗟叹,伸脱手仿佛想拍我的头,却在一半时收了归去,春日的工夫落在他的掌心,三吋长。

一阵风起,祭奠用的绢白纸张没用镇纸压住,一时候狼藉纷飞。

我顺服地点了点头,既而又赶快点头,连声道:“不必了不必了,死者长已矣,冤冤相报何时了,人参很长吃多了轻易上火。”

我蹙眉淡淡“哦。”了一声。凤凰不愧是为诸神所称道历代火神中灵力最强的,不敷一月便从重伤当中复原如初。

人都说,人影不随流水去,水常东去人影犹在。只是为何现在六合间滴水很多,水神却再也不见了。

“天帝有旨!”一个趾高气昂的仙侍右手执一藏青色云纹圣谕,一起穿过院内院外哭得撕心裂肺此起彼伏的缟素众仙,左手拂尘一扫在厅首站定,“锦觅仙子领旨!”

“太白金星前来奠丧!元始天尊前来奠丧!文曲星君前来奠丧!……”门口立了一对幼年仙童唱报纷至沓来的垂悼仙家,忽地一顿,不晓得瞧见哪位尊神,稍稍举高了嗓音,听闻一声喏:“火神殿下前来奠丧!”

我灵巧顺服地点了点头。

我又规复了孑孓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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