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忘了吗?”沁竹笑道:“今儿一早娘娘就打发她去绿绮宫给莲小主送东西去了,这会子还没返来呢。”
“是。”
酒菜很快摆了上来,清泉宫小厨房的人深知天子的口味,第一道菜便是人乳羹,以精彩的玻璃器皿盛着端上来,此菜是拔取猪项上的肉,以人乳经心蒸制而成,味道非常鲜美。第二道菜是烤鹅掌,此菜的做法是精选一只肥鹅,将一陶盂,放入油,用果木烧沸;然后,将鹅足放入沸油当中――鹅哀思欲绝,哀鸣不已,把鹅放回池中,任其腾跃;再捉来将鹅双足放入油锅,几次三次,鹅掌就会厚达一寸,肥厚甘美,滋味无穷。第三道菜则是鹿血肠。其他果菜虽多不堪数,此三样却素为天子钟爱,尤爱以之佐酒。
殿中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闻声,氛围冷得仿佛要结冰。天子微微眯着眼睛,向下俯视着百官,过了好一会儿,垂垂规复了沉着,他眼神再次移到曹越身上:“韩唐中箭,是霍凛救了他,背着他冲出乱军当中?”
天子一手拉起她:“冰轮,起来吧。”
此中一个小宫女走上前去,对她低语了几句,皇贵妃点点头,扶着雕栏发了一会儿呆,转头道:“归去罢。”
“是。”曹越不知他是何意,更不知韩唐奏报中详细写了甚么,只是据实回奏。
兵部尚书司马护也趁机讨情:“文大人说得是,此次败北情有可原,还请皇上能恕韩老将军抗敌不力之罪。”
天子谛视着她,眼神深不见底,却见她低眉扎眼,神采诚心,似是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半晌,天子嘴角暴露一丝浅笑:“冰轮,你的一片孝心,朕自是要成全的,你放心,朕不派他去就是。”
皇贵妃刚探完太妃返来,见秋色醉人,便弃了肩舆,一起步行,到得九曲桥畔,两个梳着双丫髻,穿戴粉色宫装的小宫女劈面走过来,一见她便盈盈施礼:“娘娘。”
皇贵妃分开坐位站起来,低眉垂眼,轻声道:“臣妾谢皇上眷顾和信赖,只是。。。”
见他龙颜大怒,曹越仓猝再次磕下头去:“臣等无能,求皇上恕罪!”自首辅以下,满朝文武尽皆跪伏于地:“请皇上息怒。”
曹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进入大殿,蒲伏于地,叩首道:“臣曹越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说着将手中奏报高举过甚顶,赵承恩赶紧下来接过,呈给天子御览。
两人别离在炕上坐下,皇贵妃不着陈迹的打量天子,见他穿戴一袭石青色团龙常服,更加显得沉稳有度,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之色,便开口道:“皇上才散了早朝?”
天子只看得几眼,脸上便变了色彩,待得看完,一下子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甚么?吐谷浑竟大肆偷袭我大燕边疆?你们竟连失四座城池?!”
天子放下玉杯,看着她道:“你是将门之女,分歧于普通妃子。”
天子神采稍霁,过了一会儿,嘴角又浮上一丝嘲笑:“朕倒是低估了吐谷浑,没想到伏罗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犯我大燕天威,既然他自取灭亡,朕就成全了他!”
皇贵妃微微一笑:“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皇上如何问起臣妾来了?”
曹越感激涕零:“臣代老将军及火线将士谢皇上天恩,皇上体恤之情,臣等愿粉身碎骨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