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更大了,有如漫天柳絮在空中翩翩飞舞。莲真鹄立在北风中,回身望去,廓檐下一盏盏罩着红丝罩的牛角灯,披发着暖红色的光芒,灯下红绦子上挂着的美玉,也悄悄随风闲逛。她想到内里已经睡着的人,嘴角浮起一丝甜笑,内心就如同那灯光一样轻柔暖暖。
莲真双手缓缓翻开,宝贞站在中间猎奇的瞧着,却见那匣子里放着各色针线等物,另有一只绣了一半的明黄缎平金银彩绣龙纹荷包,不由惊奇:“主子甚么时候绣了这个的?”
“可她是你嫂子啊。”莲真用手肘支起家子,不解的看着她:“冰轮,你仿佛很不喜好她,不但仅是她,你几近不肯在我面前提及你任何一个家人,不说一丁点有关你畴昔的事情。”
宝贞撅着嘴道:“主子这么说,是感觉我不敷心疼主子么?”
“都说了些甚么?”
眼瞅着到了腊月里,宫中的年味一天比一天浓了,莲真掌管后宫,这个时节更加不得闲儿,固然都是些噜苏之事,但件件关乎皇家面子,半点也草率不得,幸而那日跟冰轮一番扳谈后,两民气中芥蒂已消,恩爱更胜往昔,以是此时虽觉费心,仍然能打起十二分精力来
“我不晓得。”莲真皱了一下鼻子,暴露小女儿的娇态,声音却愈来愈低:“仿佛。。。仿佛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害人家心跳得好快。”
莲真便把她们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冰轮道:“实在你不必每次都见她的,今后除了节白天的朝宴,能不见就不能罢。”
两人暗里底相处,冰轮偶有狎昵之举,却鲜少蜜语甘言,这时简简朴单的一句话,便令莲真如饮甘醴,她脸上暴露甜美的笑容,俄然掂起脚尖,在她额上落下悄悄一吻,冰轮微觉惊奇,下认识闭上眼睛,再睁眼时,莲真已将脸埋进她颈间,发间幽幽沁香,直往鼻子里钻,冰轮心中柔情暗生,悄悄揽住了她。
宗荟笑道:“太后这会子忙,以是特来给两位太妃存候。”说着,伸手从小宫女手中接过茶盏,欠了欠身,又道:“两位太妃如此年青,又如此无能,将后宫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太后也省了好些心。”
“为甚么?他不是有三个儿子吗?”
宝贞忙把烛盏往她那边挪了挪,恍然道:“怪道这阵子睡前都把我们支开,也不准熄灯,本来偷偷的在绣荷包呢。主子,你白日要筹划宫中各项事件,早晨还熬着做针线活,这要叫桑蓉姑姑和横波晓得了,立马就得来跪谏了。”
“不管你做了甚么。”莲真昂首看她,必定的反复了一句,旋即半敛眼眸,低声道:“乃至。。。哪怕有一天,你会伤害我。”
瞬息,冰轮放开了她,低声笑道:“我可没骗你。”莲真软软的伏在她身上,乌黑如绸缎般的发丝混乱的散落在她胸前,待两人喘气安静下来,她柔声唤道:“冰轮。”
莲真笑道:“不是,是感觉你可靠,能够替我保守奥妙。”
“手札没有,倒是经常派人捎带口信与礼品。”莲真笑道:“对了,我这里另有几匹上好蜀锦,一些甘露茶和青梅酒,都是英王妃托人送来的,你走时带些归去。”
冰轮抱着她,沉默不语,很久,轻声道:“好,我会尽量。”
童介在中间小声催促:“主子,快上轿吧,谨慎冷着。”莲真随口应了一声,又眷恋的转头看了一眼,低头上了暖轿。
莲真枕着冰轮的手臂,星眸半闭,身子酥软得没有一丝力量,说话之间犹带娇喘:“冰轮,我该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