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道:“好了,不消说了,你想说的我都明白,我自有主张。”
“是的。”桑蓉道:“埋头宫已弃置多年,门窗多有破坏,本来就冷,那珠蕊死时,莲小主冲到风雪里,想叫人救她性命,当时还未如何,早上便有些发热,现在已是昏昏沉沉的了。”
莲真哽咽难言,只含泪点了点头。
“本日一大早就有人来禀告,看来你们都已晓得此事了。”
“本宫何尝不肯静养,但是你看看,这大节下,可有哪桩事是不着紧的?”
皇后神采安静:“玫朱紫既说是莲嫔推她的,总不至于有错的。”
莲真一怔:“皇贵妃。。。她会帮我们么?”
室内炭火烧得很旺,暖和如春,角落里巨大的羊脂白玉瓶里插着数尺高的红梅,一阵阵暗香袭人,皇贵妃穿戴一袭红色狐腋裘坐在案前,一听桑蓉的话,将手里茶盏放下:“染了伤寒?”
丽妃把头低着,内心无穷委曲愤懑,却不敢收回一语,皇后道:“莲嫔和玫朱紫进宫没多久,宠冠后宫,现在是如何样?一个获了罪,被关进了埋头宫,一个失了子,成日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的,皇上当时虽安抚了她,厥后却不肯意再踏进至爽斋。你不过一时失了宠,还没到无可挽回之时,何必做出如此模样,莫非不知皇上最嫌弃妒妇怨妇么?”
“险是险了点,撤除了亲信大患便是好的。她是断断不会容玫朱紫生下孩子的,看玫朱紫那模样,可不是甚么省油的灯,如果生下皇子,只怕没人在她眼里了。”皇后出了半日神,又道:“再说了,敏妃心机周到,既要脱手,天然打算精密,哪会等闲被人抓着把柄。”
皇贵妃道:“就算没有烧,也查不出主使之人来的,何况死的是个宫女,没人会去大张旗鼓的去查,皇上这两日可没闲着。”
桑蓉带了两个小寺人走了,莲真和横波直送她到门外,看着灯笼的火光消逝,这才回身回屋。
横波道:“只能放这儿了,死个了宫女,不是甚么大事,如许雪夜里,不会有人来管的,更不会有人去禀告的。”
莲真经她们一安慰,渐渐收了泪:“是我胡涂。” 横波眼睛望着桑蓉:“只是,小主在宫中无权无势,无所倚仗,我们要如何脱身,还求桑蓉姑姑指导。”
李茂硬着头皮道:“娘娘需求李茂做甚么,尽管叮咛。”
桑蓉道:“但是。。。”
丽妃悄悄咬了一下牙:“荆州刺史给皇上送了四名美人,皇上那日一见便被迷住了,自是不耐烦听这些。”
李茂一头雾水,谨慎翼翼答道:“臣有些事情胆小,有些事情却怯懦。”
宝贞被她说得内心打了个寒噤,拿过一床被子,谨慎翼翼的将珠蕊尸身挡住,倒是不敢再哭了。桑蓉拉了莲真的手,只觉一片冰冷,又道:“小主,这当儿悲伤毫无好处,你知有人要置你于死地,你更当抖擞起来,不要遂了奸人之意才是,你如果一向如许,不但没法为珠蕊报仇,更是白费了奴婢的一番苦心啊。”
皇后拿着小铜火箸儿拨了拨小手炉内的灰,不紧不慢的道:“赵承恩已转禀皇上了,说那宫女被关出来后,因害怕而他杀的,皇上很不耐烦,斥骂了他一顿,说死了个宫女,有甚么大惊小怪的。”
染春笑了笑:“她也是看准了莲嫔和玫朱紫无家世背景。莲小主倒真是可惜了儿的,因长相招宠,也因长相招忌,只怕这辈子难见天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