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宫宫主吴灵素?
吴士桢心中大石坠地,还是不敢等闲撤下神霄剑阵,天晓得是不是那北凉疯子的诡计狡计,徐凤年翻身上马,走向正殿前的剑阵,吕杨舒三人当即护在他身前,疏忽剑阵三十六青罡剑,径直向前。持剑羽士不知所措,纷繁转头望向临时的主心骨吴士桢,吴士桢骑虎难下,里外不是人,比及吕钱塘离剑阵只差十步间隔,咬牙发狠道:“撤阵!”
徐凤年调侃道:“当不起,驻鹤亭被你一拜,就拜出了一个玉霄剑阵,这会儿你又来这一套,是不是筹算早晨偷偷摸摸来个神霄剑阵?”
身材高大不似女子的赵玉台手持白马尾拂尘走下钟楼,穿门过殿,路途遇见她的女冠和羽士,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侧身肃立低头不敢语,她旁若无人,出了青羊宫来到一座仇剑阁,这便是她这位青城山上真正做王的怪人寓所,她却没有入阁,而是走到阁后的衣冠冢,冢前树有一剑。这一阁一冢是青羊宫禁地,别说突入,便是略微走近都要被她以马尾拂尘卷走头颅。赵玉台立足很久,回身入阁,放下拂尘,磨墨,提笔写道:“经此波折,都城那边对吴灵素的疑虑可消,青城王早已是死山一座,驻扎甲胄六千无人知。”
为首大将宁峨眉披乌黑重甲,握着那枝几近百斤重的乌亮卜字铁戟,黑马黑甲黑戟,与一百白马轻骑构成光鲜对比,令人堵塞。
充满灵性的马尾拂尘顺势再抽了吴灵素一记耳光,这下两边脸颊都公允了,谁都不消笑话谁。
吴士桢傻眼了,以神霄剑阵对于破去玉霄的三人,他另有八九分胜算。那骑好马佩好刀的北凉公子哥漫骂青城王,欺侮青羊宫,还不至于极刑,但疏忽公侯上马石碑,骑马入广场,是极刑,一口气杀死十八名记录在册的羽士,在这个重黄老道统而轻释门佛法的王朝,更是极刑,以是哪怕玉霄剑阵灭亡殆尽,他毫不踌躇便布阵神霄,要的就是拿下这胆小包天的北凉将校子孙,先斩后奏,雍州高低定会同意,更不怕捅到都城那边,说不定连那帮对青羊宫怀有成见的雍州士子都要鼓掌称快,谁还会在乎他吴士桢擅自占有了几位女子?
三清殿这边,徐凤年见到剑阵回撤,率先超出门槛步入大殿,转头笑容望向一头汗水的吴士桢,道:“说好的长生术呢?本公子的一百轻骑可就在外边等着,没个对劲答复,十八条性命再加三十六条,是多少?”
吴灵素神采四溢,洒然道:“曲解曲解。”
再萧洒不起来的吴士桢干笑道:“小道这就去请父亲出来迎客。”
被拂尘抽了一记耳光的青城王不转头稳定色,嘲笑道:“赵玉台,老子如果年青时候算到要跟你相遇,就不去炼个屁的丹了,而是去学剑,以我的资质悟性,你那里会是我的敌手。”
一柄白马尾拂尘在他脸上打出一片通红陈迹。
石阶边上是一百白马义从,人马沉寂,北凉刀在傍晚暮色中披收回一种冷冽的疆场气味。
前门大殿后只要一栋孤伶伶钟楼,没有鼓楼映托,显得有些违背道门的阴阳调和,钟楼矗立,却不吊挂巨钟,顶部楼阁只堆放了些杂物。此时一名约莫才三十岁的羽士站在窗口,身穿紫衣道袍,清癯矗立如青松,脸庞模糊有一层青气流转,有一股玄门神仙的飘然出尘,神光爽迈,让人见之忘俗。他正望着殿前广场上的凶恶对峙,阴鸷眼神与清闲气态截然相反,嘿嘿道:“这狗-娘养的神霄剑阵败阵死绝才好,恰好给老子的青羊宫省点口粮,香火暗澹,养头猪还能宰杀吃肉,这帮家伙倒是只进不出的活贪吃,仗着那娘们骑在老子头上拉屎拉尿,真当本身是大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