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月光自淡薄的云层里泄下来,将身边的青石冷巷染成了青灰色,哒哒的驴蹄声跟秋虫的鸣叫交叉在一起,丝丝入耳。
还未与师兄会面,反倒在长街南首一家青楼门口见了鬼。
若不想真逼他段玉桥与司徒家联手,早在比武大会上,那司徒猛就已没命了。
“驾,驾。”
远处传来一阵夜猫子的叫声,燕戈行不觉后背生寒,恰在此时,身边的青楼里却有嘤嘤的哭声传来,氛围非常更加诡异。燕戈行口中念着“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鼓起勇气,闪身到窗下。捅破窗纸往里看时才发明,一楼的大厅里竟绑着几十小我,老鸨、伴计、蜜斯,嘴里无一不塞满布团,身边还乱躺着几具尸首。
目睹那几名骑着马的头子就要追上前来,常牧风却闪了一下身,飞上了身边一座瓦房的屋顶,抱剑在胸,学着师弟的调子对那几名头子大喊道:“你爷爷在此,来追啊!”
“楼主,要不要现在就抓了那小子,从他口中逼出青阳剑法?”
朱阳城内卧虎藏龙,权势错综庞大,现在骑驴小子又成了段玉桥的乘龙快婿。通过白日的比武来看,这小子的工夫绝对不容小觑,又何况现在他们是师兄弟联手。倘若真的动起手来,必不是三招两式就能处理的。万一引发澜沧盟那群正在寻人的部下的重视,在他段玉桥的地盘上,仅仅出动了避风、天录二路人马的十三楼,还真没有便宜好讨。
燕戈行心道“也是”便重新牵起毛驴,跟师兄分开了这是非之地,向着南边走去了。
燕戈行心道一声,却也不敢怠慢,只顾拉着驴,快速向着劈面走去。
他赶着一头毛驴,疾步行在师兄之前,一边用手里的破剑抽着驴屁股,一边对着身后焦心肠大喊:“快点啊师兄,如果被澜沧盟的人捉归去,此次必将我五花大绑。”
“咕咕咕咕。”
他小声喝着马儿,贴着墙角,朝着箫声传来的方向行去。
“下雨啦?”
成百上千位海员,在各分舵舵主的带领下,手持劈啪作响的松油火把,找遍了青阳城内的大街冷巷,也未曾找到段盟主的贤婿。
没过量久,一脸嘲笑的燕戈行公然重新呈现在了他面前,而彼时,这小师弟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雪澈剑。
他本可跟师兄一起仰仗本身的轻功等闲跑掉的,可恰好舍不得那头能够驮琴的驴儿。
在段家吃酒时,曾听到旁人群情,他司徒家掌管着朱阳城大大小小几百家米铺粮店,也算是家大业大。就算是与十三楼结下了恩仇,上面有滇王庇护,如若早早就躲进家里,定能保全性命。传闻,那滇王明面上固然不好跟太子的人撕破脸,却暗中跟十三楼作对。在得知十三楼要对司徒家倒霉后,竟然亲身以“看望老友”的名义住进了司徒家。这类环境下,任他十三楼再放肆,也是不敢强攻司徒府的。可惜,段玉桥倒是个八面小巧,摆布逢源的老江湖。固然公开里与滇王千丝万缕,却不想卷进这场风波。现在,倒真是拜楼月生和燕戈行所赐,才气独善其身。
这位燕少侠在吃了段家的肉,喝了段家的酒后,竟然和师兄不告而别,没了踪迹。
那人神采乌青,双目爆出,眼白朝上翻着,舌头吐出老长。
月色之下,他身形恍惚,连缀不断的屋脊之上展转腾挪开去,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已隐身进了别的一条更加狭小的冷巷。那巷子,高头大马是千万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