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完午餐返来,风大,刚好吹走酷热,非常舒畅。

说着,又叮嘱:“这倒不是西厢牡丹一流,也不怕人看到。只是内里故事哀思过分,固然情真,怕不能多看,看伤了倒不好。”

紫鹃这才正色道:“女人既知悲伤,安知我看女人茶饭不思地,就不悲伤?我也罢了,女人也要想想老太太那日急得如何样。女人要写甚么,谁还拦着?只是再不准为了篇文章,迟误用饭吃药歇息了。”

黛玉这才就着宝玉的手,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神采蓦地一变,满腔的睡意,都倒腾了洁净,立即坐了起来,劈手夺过书,仓促翻了翻:“你这是那里来的?”

紫鹃见她这调笑起来,便知她是“好了”。放下粥,一边开纱窗散热,一边说:“我呀,做个锣鼓手又何妨?只求女人别学宝二爷发楞性,叫我做了个呆官的锣鼓手。”

宝玉扇得比她本身那点力道风凉多了,黛玉说了几句话,有了点精力,宝玉又说:“这可恰好。好mm,你起来,别贪睡。看看这是甚么东西。”说着,一手从怀里摸出一卷书来,献到黛玉面前。

看黛玉还不错眼地盯着书看,宝玉笑道:“提及来,我倒总感觉这本里头写的,倒是很眼熟,像哪家亲戚的旧事。另有一句话,不怕mm恼,倒是和mm的文风笔墨,大有类同。”

风雨昏昏,纱窗烛影。

黛玉闭着眼,仍旧歪在榻上,帕子掩着嘴,呵欠一声,道:“不过是些‘牡丹飞燕’、‘西厢东厢’罢了。”

黛玉听到老太太问,才提着笔,把纸墨收起来,就此歇息了。

黛玉这才晓得她意义,感念她用心,含泪应下。原想再看几遍文稿便收起来,也就放下了,拿卷小书压着稿子,饮罢粥,就随紫鹃出去用午餐了。

黛玉尤自闷闷不乐:“我又欢畅过几日呢?”便说:“紫鹃,拿纸笔来。”

紫鹃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黛玉,赶紧劝罢。黛玉不答复,也不止笔,魔怔一样,写着写着,不是落泪,就是发痴,抱起几卷西洋书、札记,缓慢地看几眼,又复提笔。

紫鹃只得再去催。

黛玉倪她一眼,负手而起,笑道:“我如果当了状元,头一个收你做锣鼓手。如许大的嗓门,正合日日地给我呼喊开道。”

一会,袭人打发部下的小丫头来问,说宝玉看光还亮着,问林mm睡了没有。

紫鹃正巧端着解热的粥出去,一听这话,讽刺道:“甚么‘罢了’?女人不考状元了?”

紫鹃说:“不看就不看,让看得的人看。我原也只是个丫头,那里配呢。”

宝玉看黛玉如此无精打采,内心也不乐。这日午间,他得了点别致东西,就顶着暴虐的日头,赶紧地来与黛玉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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