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后,两人捧着纸笔,恭恭敬敬站在卧房门口。
“我一向就没分开。”季燕然指了指屋顶,“在那,不过女人一心只顾着杀人,以是没重视到。”
云倚风也从院外走了出去,手里拿着一张承担皮,那是柳纤纤上山时随身所带,上头沾有火|药粉末――方才在厨房背后找到的。
“是,不过婶婶喝得很少,以是并未伤及脏腑。”云倚风替她盖好被子,“该吐的都已经吐了,身材根柢好,今后放心养着就会没事。”
季燕然与他大眼瞪小眼。
季燕然感慨:“门主这切肉的伎俩,倒让我想起了当年宫里头的――”
萧王殿下闪身躲过,忍笑道:“若不会做饭,还是别勉强了。”
云倚风将酒坛顺手放在桌上,站在他卧房门口打量一番,诚恳建议:“王爷在地上多铺几床厚褥子,早晨睡起来就不冷了。”
见他回身要走,柳纤纤面色一变,竟从袖中取出匕首,飞身直朝他后心而去!
金焕笑道:“如何会,女人多心了。”
一把菜刀闪着寒光劈面飞来。
地蜈蚣深知本身纯属半途摸上山的累坠,此时还能获一份吃食,天然不会有定见,不过到底还是不肯与暮成雪同住,因而主动请缨道:“金少侠眼睛既还盲着,两位又要忙着照顾玉婶,不如让我搬去观月阁如何?”
季燕然试了试柳纤纤的鼻息,道:“断气了。”
“不好吃吗?”云倚风喝了口汤,味道还成。
云倚风点点头, 待她走后, 翻开茶壶闻了闻, 不自发就皱起眉。
萧王殿下的床很软,也很好闻,不似普通繁华公子用的厚重沉香,反而有一丝清冽悠远,像西北长天的星空,在夜风吹拂下闪动明灭,再于凌晨时分,降下一场雾蒙蒙的微凉白霜。
柳纤纤把茶壶递给云倚风, 又道:“柜子里另有绿豆, 我去煮些绿豆水给婶婶解毒。”
“那你就喝!”柳纤纤逼迫,“不然就是做多了负苦衷,才会这般疑神疑鬼!”
玉婶再度奖饰:“季少侠当真会体贴人。”
季燕然替他放下床帐,困意全无,盘腿坐在地上想了一整夜今后的摆设。
“婶婶这但是把家根柢都给我了。”云倚风笑笑,又对季燕然道,“荒山雪顶的,吃食值钱得很,得从速网罗过来,我吃完饭就同婶婶去取。”
玉婶胸口起伏,勉强闭上眼睛,只是还没等睡着,不远处却又俄然传来一声闷响,“咚”一下,像是埋在沙灰里的哑炮被引燃。云倚风出门一看,就见厨房方向浓烟滚滚,黑雾冲天而起,很快就笼了半片天。
“云门主。”金焕感喟,“我心中沉闷,以是又去看了父亲。”
萧王殿下很有憬悟:“外头风雪正盛,天又黑,我陪你。”
云倚风求之不得,抬腿就往外走:“那王爷渐渐做,我去前厅喝杯茶。”
柳纤纤怒道:“你放开我!”
云倚风眉峰如刀,通红眼底结侧重重寒霜,好久以后,方才咬牙道:“玉婶死了。”
“婶婶。”云倚风坐在床边, 握过她的手腕试了试脉象。
“我爹公然是你杀的!”他怒不成遏。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金焕狠道,“我即便不能将她活着千刀万剐,身后也要挫骨扬灰!”
一张人|皮|面具软绵绵地掉进雪里。
做饭这类事,比起考状元来也简朴不了太多。两人对着菜谱当真研讨了半天油温与调料,最后总算凑活出一锅米饭一盆汤,寡淡有趣,半分油星也不见,玉婶坐在桌边道:“明日还是我来烧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