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鬼刺要替袁珍看诊,又势需求同袁远思会面。
面前气象垂垂扭转起来,硬生生将木梁转出了七彩斑斓。
季燕然一笑:“嗯?”
而就在世人各自忙得焦头烂额时,事件的仆人公才方才起床。午后的阳光洒进窗户,照得人浑身都暖洋洋的,云倚风站在桌边,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他的确医术高超,定然能治好袁侍郎的儿子,但治不好我。”云倚风裹着被子,“另有血灵芝,王爷也别再操心找了。”
或者退一步说,哪怕与李珺无关,袁远思身为工部侍郎,与这群乌七八糟的败类扯上干系,也不是甚么好兆头。
季燕然伸手过来,将茶杯悄悄抽走。
季燕然接到手中,见那令牌雕工精彩,还镶着黄金宝珠,似是造价不菲。云倚风看出他的迷惑,主动解释:“莲华教虽说听上去乌烟瘴气,却一点都不穷,只要店主出钱,那群人甚么事都情愿做,是以富得流油。不过也放肆不了几天,过段时候再开武林大会,盟主大抵就要正式命令,将这群人逐出中原了。”
老太妃有些疑虑,整夜未归,若说年青贪玩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是出了事。
季燕然拎着食盒拍门。
身着红衫的女子推开门,见屋内只要一人,便摸索道:“师父,公子已经走了吗?”
萧王府的暗卫寻了多久,风雨门的弟子就拦了多久,只是到底仍没能拦住——那袁远思的儿子也挺无辜,总不能不让鬼刺进王城。
季燕然问:“此人有题目?”
“先出来洗个澡吧。”季燕然道,“我在这等你。”
春寒料峭,云倚风的头发与肩膀都落满了雨,触手冰冷。只要捧在掌心的一盏热茶,还能通报些许暖和,只是仅靠这薄弱的温度,明显不敷以遣散那些深埋于骨缝的寒意与惊骇,他的心脏收缩,手指也不自发地收缩,几近要把那青花瓷杯捏成齑粉。
云倚风道:“王爷没去宫里喝酒赏画?”
云倚风神采煞白,胸口微微起伏着,像是方才经历过一场恶梦。
油盐炒椿芽、胭脂糟鸭掌、酱牛肉、碧粳粥,另有一笼荠菜馅儿包子,一碟快意酒酿糕,都是春日里的应季小食,煞是开胃。云倚风将筷子递给他,趁便问:“那位袁侍郎,为人如何?”
“不去。”云倚风给两人添茶,“风雨门尽管做买卖,从不参与武林事。”
“让你师父好好睡一觉吧。”季燕然道,“你也归去歇息。”
季燕然微微皱眉:“你是去找他了?”
“如何俄然提起这个?”季燕然道,“袁远思常日里恪失职守,为人也还算廉洁,建坝修桥都有一套,皇兄对他非常倚重,估摸着过两年还会升职。”
……
王府后院里,清月再度劝道:“这雨一时半晌是不会停了,王爷还是归去安息吧。”
季燕然往他手中塞了一杯热茶,耐烦道:“你若不想说旧事,我便不问也不听。但袁远思是朝廷命官,中间还夹着个李珺,此事我需尽快查明,才好向皇兄禀报。”
这暗号打的,果然一点都不较着。
云倚风被他念叨得有些鼻尖发痒,一口气打了三四个喷嚏,眼冒金星头晕目炫,暗道莫不是又被那老贼气得毒发,因而抬手按上额头,站在濛濛细雨中,用心致志试起体温来。
“武林大会?”季燕然将令牌收起来,“在那里?”
浴桶里的水很香,是清月特地往里加了安神精油,云倚风实在并不喜好这浓烈的气味,但此时也顾不得很多了,他将本身全部浸入水里,有些烦恼地用后脑磕了磕桶沿——这烦恼与鬼刺无关,他也压根不肯再去想那座海岛。他烦恼的是,为何要让清月守在院中拦季燕然,又为何要表示得如此茫然失态,这不摆了然内心有鬼吗?倒不如大风雅方地敞着门,就说江湖有事,风雨门有事,还要更合情公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