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飞心中悲忿,我为你出世入死,竟还比不过一个炸油条的?
“因为我带了,我带来了。”李珺忙不赢地说着,顺手从袖中扯出一个布包,“这一起恐怕丢了,从不敢让下人拿,睡觉都得抱着。”
“行行行,我不说了。”江凌飞主动认输,又问,“那孜川秘图里,就只要兵法?”
“睡吧。”季燕然右手在他背上轻拍,不想再议此事,“这类贪财好色的草包,连名字都不配让你多提一句。”
“为了争一个江家掌门,我亲眼目睹了多少古怪事,当年算命的随口说我有江湖宗主相,才八岁啊,他们就往我房中放蛇。”江凌飞说得心伤,又撇嘴,“这宫里的勾心斗角,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登上皇位的,谁的手会洁净。”
李璟表示德盛公公先给两人赐座,又问李珺:“朕为何还要再信你这一回?”
季燕然与云倚风也被宣来了御书房。
季燕然答:“皇兄是这么说的。”
“……”
季燕然落到地上,把手中那条毒蛇捏碎七寸,丢给了一旁的寺人:“措置洁净,再看看这御花圃中另有没有别的蛇,别不谨慎伤到人。”
李璟点头:“看看吧。”
季燕然合上书卷:“是。”
“先看看他想说甚么吧,再杀也不迟。”季燕然走进凉亭里,“皇兄还将孜川秘图里的兵法交给了我。”
李珺后背蹿上一股见鬼凉,战战兢兢将视野从美人身上往高挪了挪。
接天莲叶无穷碧色,其间却恰好停了一尾小舟,上头躺了一名白衣美人,宽袖与墨发皆如水般倾泻开来,被风儿吹得轻晃,但就是间隔远了些,看不清脸。他这么想着,又往前吃紧走了几步,站在湖边想望得更逼真些,脖子伸得如同斗鸡。一旁的下人不明就里,也跟过来,顺着他的目光一瞧,却都被吓了一跳,赶快小声提示:“王爷,是萧王殿下。”
江凌飞最为机灵,又没有家眷拖后腿,吃了两口就“俄然想起家中有事”,脚底抹油溜得缓慢,寻个清净地昼寝去了。
季燕然面色寒凉,正在冷冷看着他。
“来人啊!”
去找王爷好!世人双手揣着袖子中,笑容满面站在门口, 目送他进宫。
李珺惊呼一声,双股颤颤便想溜,可腿却不如何听使唤,膝盖打着软,脚下一滑就向后倒去。
翌日, 季燕然一早便去了宫中。云倚风原筹算留在王府,再细心研讨一下那把凤栖梧的, 成果被阿福委宛提示,已经日子久了没去看过惠太妃, 传闻她前些日子还病了一场, 人都肥胖了一大圈。
“皇兄息怒。”见他面上已有薄愠,季燕然安慰,“人既然已来了,就先看看他要如何说吧。”
盛暑炎炎,连御花圃中的知了都不叫了,只能听到风吹与花落。水波悄悄拍打着船舷,如儿时的摇篮,闲逛悠的,时候一点一点溜走,人也不知不觉就合上双眼,放心眠于这漫天的荷香中。
“炸油条的起码没胆量胡言乱语,今后若再口无遮拦,我便送你去西北。”季燕然站起来,“走吧,先去用饭。”
“在船、船上啊。”下人也答得迷惑,敢情您用心致志盯了这大半天,都没发明?
“那你也别活力。”云倚风笑笑,“晚些时候,我们再去见皇上。”
匣上构造已被破坏,等闲便能翻开,偌大的盒子,里头只要泛黄卷边的书册,厚厚一摞,笔迹极其草率,像是……兵法。季燕然辨认了半晌龙飞凤舞的落款,道:“这是卢广原将军的毕生心血,由蒲前锋代为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