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她要冒风险去赚银子,这个启事太好猜了,老太太不是真胡涂,就是装胡涂,静和内心明白,她掏心窝去跟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干系的继出祖母去抱怨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当下只磕了个头道:“孙女知错了,求祖母莫要动气伤了身子,孙女愿领惩罚。”
静和不好上前,又不便退下,只幸亏原地站着,在这个角度看去,老太太仿佛睡着了似的,她眼角已充满精密的干纹,老瘦的面庞似是一朵开败的秋菊,眼底的青影透着深深的倦怠,说到底,上一世里,徐老太太对她并没有多坏,只是非常的冷酷,从不脱手帮手,也从未害过她,只是当她一个透明人普通疏忽。
“当初你祖父给你父亲留了几个铺子,只因你爹娘偶然打理,才放在公中,现现在……也罢,”徐老太太提到关头之处,见静和聚精会神听着,又似难堪般欲言又止起来,只叮咛何妈妈道:“去开我的箱子取一百两银子来。”
老太太在府里眼线还是很多的,并且一向盯着本身,静和悄悄想着,神采又规复了平静,到底是抵死不认,还是先认下再见机行事?
静和比来经常给老太太读诵《金刚经》助老太太安眠,当下不疑有他,应一声是,自去五斗橱上取经文,回到老太太床头的快意绣墩上落坐,正要开口诵念,便见老太太摆一摆手。
老太太斑白的眉毛紧紧攒到一处,声音冷冽如幽泉:“我内心稀有,有些人是该敲打敲打了。”
这日她搀扶着老太太去卧房昼寝躺下,正要辞职,就听徐老太太唤住了她:“和丫头留下给我念段儿经籍。”
啪!一声脆响,是徐老太太手腕上蜜腊念珠磕在硬紫檀雕花床罩上的声音,“事到现在,你还要抵赖不成!品红和你是甚么干系?自她被放了出去每隔几日便要往府里给你送信,你真当我是瞎的不成?”
“不急,”徐老太太仿佛昨日没有睡好,双眼下一片淡淡的青色,说话也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全无昔日的利落,“我们祖孙俩说会子话。”
豪杰不吃面前亏!待理清了思路,静和缓缓站起家,跪在老太太窗前那寸许厚的织花地毯上,低垂着头,面上尽力营建出些愧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