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宜请罢礼,朝静和走过来,后者忙从绣墩上站起,迎了上去,相互问了好。
一句话把这屋里几小我的身份都点了然,以往周氏和静和不如何出门,二老爷也极少出门寒暄,故而府中人对他们一家四口都非常陌生,这些难言之隐又不好点破,倒难为何妈妈一片心了。
徐老太太便坐在当中的罗汉榻上,额上勒着攒珠锦缎提花烫金抹额,身穿赭石色绲边玄色对襟石青福山寿海缂丝大褂,胸前绣着连云寿纹。
何妈妈一面批示丫环们搬来绣墩让女人们坐,一面笑着对说道:“大女人二女人五女人,还不快向你们二伯、二伯母存候。”
徐二老爷一愣,正要说‘这里不冷’,静和已先行站起家来,扯了扯父亲的衣角,冲何妈妈微浅笑了一笑,上前屈膝施礼说道:“孙女明日再来向祖母存候,先行辞职。”
待迈过红木包铜门槛,便见劈面的梁柱上悬着一块沉香木匾额,上书‘敬和’二字,下设着福寿葫落地罩隔开表里,外头是一色四把玫瑰椅,落地罩里墙面上悬着一幅宿世名绣偕老嬉春图,下设一把三扇嵌汉白玉錾花黄梨木长条罗汉榻,铺着松花色团绣软褥。
徐老太太抬手叫大师坐下,自有丫环鱼贯而入,奉茶奉点心,行动连贯轻巧,涓滴不闻脚步声。
天底下向来没有白来的功德,何妈妈天然也明白这个理儿,当下应道:“老太太说的是,老侯爷走的这些大哥太太为恐外头人说些闲话,凡事不得不顾念着二房四房,现在四太太当家掌权,有些事上做的委实有些过了,传闻前儿把个丫头活活杖毙了,幸亏四太太虑事还算全面,紧着打发人去威慑了那丫头的老子娘一回,想也翻不出甚么浪头来,只是传出去到底有损侯府的面子。”
徐老太太冷酷一笑,顺手拿起炕桌上的汝窑五彩盖碗,悄悄拨弄着茶碗里的茶叶,悠悠说道:“我本就不是菩萨,那里有那么多善心施与他们,本身的远亲孙女还保全不过来呢。”
静和正在内心揣摩着说些甚么话融入出来,便见何妈妈上前对徐二老爷和周氏道:“五少爷还小,敬和堂里不如隆福居和缓,老太太就不留老爷太太在此了。”
静和悄悄扯了扯徐兆坤的衣角,徐兆坤抢先上前叩拜问安,周氏与静和等也跟着上前两步屈膝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