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敢问太皇太后,侯爷重伤,太医无能施救,太皇太后都未曾降罪,为何倾力施救之人要被以阖府之人的性命威胁?这是何事理?”
她拿起刀来便划给巫瑾看,下刀洁净利落,一刀便瞥见了红的黄的厚厚的肌肉。太医们见了神采发白,巫瑾尚未触碰尸身,面色如常,眸光发亮,见暮青将那刀送去中间的烛火上烤了烤,道:“暗语会引发一些静脉血流,这是尸身,不会流血,但待会儿在元修身上动刀时就会有,我会拿热刀片将这些出血点封住。”
“悉数记得。”那文籍虽是他年幼时所看,但他自幼对医道便天赋卓绝,看过的医典大多过目不忘,因那是秘术,他记得格外清楚些,这些年他一向想尝尝此法,何如没有机遇,心中因有所执念,那秘术便没有因年久而淡忘过。
氛围死寂,大家垂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暮青看着巫瑾,只见男人面白如纸,眸光却如天上皓月,干净清澈,让人看了内心不觉便会生出负罪感。
华郡主忙叮咛婆子道:“去侯府门口迎迎!”
暮青视而不见,在榻前又望了眼元修心口的刀,道:“刀不长,斜着扎进体内,体外留了小半寸,武者胸肌较凡人要厚,运气好的话,也许这刀没有伤到肺叶,但有没有伤到心室还不好说。”
元敏却道:“图鄂一族既有补心秘术,想来瑾王便可救人,若需人帮手,御病院自有太医。”
元敏这才想到曾听元相国说过,这少年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因此敢行旁人不敢行之事。她多年未曾现在夜这般心乱,竟忘了此事,“好,那本宫不要你满门,如果救不活修儿,本宫就要你府中人的命来偿!”
华郡主也沉着神采,若非这少年能救修儿,真要将她撵出府去!
巫瑾这才瞥见步惜欢,忙难堪施礼,步惜欢也赦了礼节端方,噙着笑意味不明地瞧了暮青一眼。
巫瑾垂着眸,躬身一揖,广袖如月,“回太皇太后,太医不通人身血肉脏器之道,帮不上忙,要救侯爷,非都督不成!”
元敏望向暮青,死水般的眸底忽起波澜。自她来了西暖阁,少年见她不拜,她未降罪,出言调侃她宫里的寺人总管,她未降罪,但这一刻,她看向少年,目光凌厉如刀!
……
“剖尸!”暮青说罢,回身问道,“我要的尸身还没送返来?”
巫瑾闻言从身上取出只瓷瓶来,倒了三粒红丸,一群太医干瞪眼,暮青上前便捏住了元修的下颌,迫使他伸开嘴,将药服了下去。
暮青嘲笑,道:“太皇太后有所不知,下官满门不过一人尔。”
安鹤看了暮青半晌,恶毒一笑。
西暖阁配有两间耳房,元敏和华郡主等人到上西间,一刻钟后,安鹤带了尸身返来,送去了下西间,他传闻巫瑾来了,便命两名小寺人将人抬了去,本身没进屋,连声音都没出。
最后四字如从牙缝里咬出来,元敏却还是笑容驯良。
“满门抄斩?”暮青直视元敏,自她来后,她还是第一次正眼看她,年逾四旬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三十韶华,华裙如墨,云髻素妆,那容颜本是牡丹国色,眼尾熏着的红胭却添了厉色,艳若蔷薇。
“那好,我们定一下拔刀的计划!”
“此乃白獭丝,传闻可融于血肉,乃图鄂秘宝之一,千年不腐,令媛不换。我未曾用过,不知是否真有其效,听闻侯爷被匕首伤了心脉,我便带来了。”巫瑾道,他来大兴,身上带了两件秘宝,一件与人拿来当作了互换,一件便是这白獭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