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敢问女人雅舍那边？物件打好了，鄙店遣人送去。”老铁匠问，不乏刺探之意。
“我……我还熬了粥，去给你端来。”暮青受不住这场面，寻了个借口就避开了。
“龙翻虎步？”
舰队驶入星罗港口这日是十仲春二十二，灶王节将至，海上船舶相接，物货浩大，来往交代，络绎不断。
这一跪，谁也瞅不见帝背景端了，只是有功德者偷偷瞄着驶过的舰队帆旗，当初魏大帅出海时，点的是远洋宝舰三十八艘、护洋舰六十八艘、巡洋战船百余艘，现在返来，仿佛少了一艘护洋舰……
暮青循名誉去，不由一怔，只见男人立在廊檐下的灯火里，一身军装，墨玉冠，赤襟袍，玄甲袖，长靿靴，平日里那慵懒入骨的气质俄然便添了几分飒爽英拔。
“嗯，这主张倒是可行，游历四海总得花银子，我们独立重生，不耗国库赋税。”
老铁匠也不怕获咎人，平常外村夫进了铺子，大多觉得他只是个铁匠，这二人一进铺子就直呼他为掌柜，明显来之前就探听过了，那就应当晓得这家铺子官匪通吃，识相的就别惹事。
皇宫、王府宴席上的烤品皆是大菜，步惜欢记得儿时在王府里架炉烤鹿肉时使的是三叉大架，鹿腿架于其间，需两个厨子摆布合力方可转动，现在夜的食材多以铁针串之，甚是精美，不知动手有何端方。
“为夫驰念娘子的技术，娘子可愿下厨？”步惜欢笑问，暮青待会儿要召见命妇，晌午还要同臣属用膳，他舍不得她劳累，不过是看她承诺得痛快，忍不住逗她罢了。
礼乐声起，宫人们捧着珍羞而来，宴一摆齐，歌舞名伎便翩翩而至，一时候，云高乐和，君臣同乐，酒过三巡，老诰命们悄声话着家常，命妇们陪在夫君身边，时不时地瞥向殿内，舞姬们的云裙水袖讳饰了殿内的风景，模糊可见帝后为相互布着菜，圣上举箸落勺间文雅矜贵，他只在皇后身边笑着，皇后那一身清霜就跟融了似的。
此事早已有迹可循。
圣上瞅着那只梨子，笑意却淡了几分，“分梨谓之分离，这但是娘子说的，忘了？”
此话便是赦免之意，众臣喜出望外，仓猝谢恩，“臣等谢主隆恩！谢皇后娘娘福泽！”
步惜欢合上最后一封密奏，转头望向窗外，见云霞漫天，繁花如火，暮青立在帝家宫苑的亭廊中心，立在朦昏黄胧的炊火气里，飞檐下挂满了画灯，隔着殿窗望去，天上红灿，人间热烈，天上人间今夕仿佛是同年。
这句才是真的。
老铁匠大喜，即命账房去取银票，本身取来笔墨，写了文契，一式两份，一手交银票，一手交图样，一桩买卖就这么做成了。
这一往情深，岂能不羡煞了人？
殿内水声叮咚，覆信如雨如露，夜风拂过庭廊，吹入殿门，青壁红帐醉了夜色。
不消猜，潜入大图之前，步惜欢必然命监察院撒了网，此人就算涉险，也毫不会鲁莽，他将背后留给人看，那背后多数有局。
她边说边拨弄着炭火，眸底的笑意被火点亮，暖和残暴。
暮青道：“而后余生，我都会宠着你。”
老铁匠再三打量起了女子，对其身份再无半分思疑，“不知女人是哪家商号的店主？”
船一泊岸，宫人们便引华毯而来，自玉辂前一起引至艞板、舷梯，而后跪于栈桥两旁，高呼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