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袖手旁观,坐看两边斗个血流成河?
“那是你外祖一族,不是你外祖。”步惜欢一语道破此中玄机,“若你外祖真是有为道长,那他的凡俗之姓应是姓方,方家乃侯门府第,有为道长是武平侯的嫡次子,少年时便才调冠绝都城,惊才绝艳却一心向道。武平侯曾痛斥其不孝,他却一意皈依道门,自号有为。他曾游历四海,多年后回京,身边带着个女童,宣称此女是他的骨肉,却不肯流露其母为何人。侯府不容此女,他便将此女养在京外别院,为哺育此女再未曾外出游历,只常来大寒寺与空相大师谈经论道。因其少时才调冠绝都城,常有学子慕名拜访肄业,他便将山下别院改成了书院,有为书院当年名满天下,他却仍以道长自居,久而久之,大兴便有一僧一道之说了。”
手中之子?
空相又道:“老衲有一话赠两位施主――天下如棋,棋如百姓,人间一日有下棋之人,一日便有赴死的百姓,行棋者屠百姓以争天下,偶然却一定能收官,也许下到最后会是一盘残局。”
她不说将他换回天牢,回了天牢不过是死,死可骇,死不成更可骇。
这空相大师早知他们今晚会来,是以派人去后门相请,禅室里早就备好了茶水,未几很多,恰是为两位来客筹办的。
空相只笑不语,自方几下取出一方棋盘来,棋盘上方放着本棋谱,他将两样东西一并交给了暮青道:“这棋盘乃女施主的外祖之物,女施主的外祖生前爱棋,常来寺中与老衲论棋,他成仙成仙后,老衲保管此物多年,现在碰到故交的先人,自要将其转交。这棋谱是老衲与故交生前所下,最后一谱乃是残局。”
这些事,事事透着蹊跷。
“卜算出来的。”
“只懂了一半。”那棋与百姓之语好懂,应是在说将来天下会如一盘残局,若想清算残局要问天下百姓。且不说此言有几分可托,只说前面的话,她临时还没眉目,“那经籍有何深意,我还不懂。”
“卜算?”
但是,恰是这国寺重地之下有处密牢,牢里四周山石,湿潮不见天日,油灯嵌在石壁上,照见地牢里稀有间铁栅栏围建的铁牢,铁牢里稻草为铺,奉县知县缩在一角,披头披发,发上沾着稻草,与越州县衙里穿戴官袍升堂的威风模样相差甚大。
老衲人看着她,禅室里一灯如豆,照亮老者的眸,眸光如宝灯,似能看破人间诸相。
暮青猛地昂首,步惜欢一笑,“大寒寺乃大兴国寺,方丈自是得道高僧,空相大师的话还是信的好。”
暮青皱眉。
这设法抱负化,但实在。实际里我们会碰到很多冲突,亲人和朋友的、爱人和朋友的、亲人和爱人的,我们夹在中间,如何做?
……
子乃百姓,问手中之子,便是问天下百姓?
“我朝有一僧一道,僧乃空相大师,道乃有为道长,传闻有为道长好棋,常与空相大师论棋。”步惜欢道,眸中也有惊奇之色,他晓得她爹是仵作,娘是官奴,但朝中罪官年年有,官奴亦多不堪数,他未让人查过,只因不在乎她的出身,但实未想到她会是有为道长的先人。
“武平侯的爵位后出处嫡宗子秉承,而侯府在当年老侯爷在时便是三皇子一党,三皇子被诛于宫宴,过后武平侯府被抄,男丁皆斩,女眷落入奴籍。有为道长被族事所累,书院被封,人也……没能逃过一劫,他那养在书院的女儿也一同落入了奴籍。”步惜欢道,当年的这些事,他很多是这些年才晓得的,当时年纪尚小,这些年他实在查了很多事出来,只是没想到暮青会与此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