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惜欢乃帝王,身为一国之君,他是应当为国为民,放下本身恩仇,留一代能安边关的战神名将。但他一样身为人子,目睹过母妃躺在棺中的惨态,如何叫他不思替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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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换步惜欢沉默了,暮青只觉出他牵着她的力道微紧,一起带着她在曲长的密道里徐行而行,她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出他暖和的掌内心垂垂出了汗。暮青一向快步惜欢半步,没有与他并行,去看他的神采,这个时候,她想贰心中定有波澜,如果她,她会需求静一静。只是密道狭小,她没法给他私家空间,只能掉队半步。或许她还应当放开他的手,让他单独走在前头,渐渐去想,但不知为何她没有放开。这些年来,他处境艰巨,一向孤身一人,此时她不想放开他的手,让他一小我走。
真是难为他了。
为了不让盛京宫里获得动静,步惜欢挑了早些年就打入冷宫的公子们。但暮青晓得,真正的男妃们早就死了,脸皮被剥,制成了人皮面具,现在戴着那些人皮面具的是刺月部的隐卫。当年被送去监督步惜欢的公子们,一朝回京,成了步惜欢安插在朝臣府中的眼线。他们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才子墨客,而是练习有素的江湖杀手,这些人堂而皇之地进了朝臣府中,今后起事,将是节制朝臣的一把利刃!
库房一角点着灯台,当中跪驰名青年男人,青衫青帽,半遮着容颜,似已等待多时。
“那是太皇太后的手腕。”步惜欢冷沉一笑,“当时朝中还不尽是元党,且我日渐长成,朝中垂垂有了与元家生了异心的,太皇太后便下了懿旨为我选妃。选妃是假,借机摸索朝臣情意是真,凡是有将女儿送入后宫的,皆被元家视为异党。我自知不成有联婚之心,不然便有朝夕不保之险,那些女子入宫后我便不闻不问,只顾蹴鞠遛马,整天玩乐。但她们还是死了,且皆是我自王府带入宫里的寺人所为,满朝文武皆觉得宫妃是我所杀,那八家朝臣恨我入骨,厥后皆被远远发落了。自那今后,朝中便再无人愿将女儿送入宫中与我为妃,我亦不想联婚,免得他日亲政,除了一个元家,又来一个别家。因而干脆弃了这些,另辟门路,自称好男风,广选天下俊美公子,年年下汴河。此举帝誉尽毁,于元家废帝之谋无益,太皇太后才未曾拘着我,只是公开里送了很多人到我身边。”
这话她劝不出口,未免太狷介。
他说得慢,暮青对朝事无甚经历,却听得清楚明白,听罢不由问道:“你与元家必有一场死争,可想过如何待元修?”
此庙离城门不远,昂首便能瞥见高踞的城楼,步惜欢带着暮青在一条巷子转角处停了下来,约莫等了一刻的时候,闻声半夜的梆子响起,不一会儿,一队龙武卫从巷前走过,暮青随步惜欢避在巷子里,见最后那两人在颠末巷子时无声无息转了出去,月色照见两人的脸,竟与暮青和步惜欢所易容成的脸一模一样!
“主上。”
步惜欢立在门口半晌未出,任衣袂在北风里猎猎舒卷,好久开口道:“好,那我便再与这命数一搏。”
“不信!”步惜欢一笑,他若信命,早就认命,何故会在深宫中哑忍谋算多年?
“今儿城门口,戏看得可舒心?”笑罢,步惜欢问。
但寺门刚关上,远远便见有人行来!
……
“嗯。”步惜欢应了声,眸光淡凉如水,漫不经心问,“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