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暖榻旁,手里玩着把刀,道:“青青,你何时能改了这风俗?”
元修少有起火之事,本日动了真怒,连朝中旨意都撕了,顾乾也只得感喟道:“大将军如此将人撵归去,太皇太后与相国的颜面怕是无存。”
本日若圣上不消计,媾和旨意一下,他失的便是西北军心、西北民气,乃至媾和之事传开,天下万民都要唾骂他,他失的会是天下人之心。圣上已混闹了这么多年,民怨已深,再加西北媾和之事……便是绝好的废帝之机!
圣上的高超处是不但将本身摘了出去,还让军中将领得知了圣旨是朝中之意,也就是元家之意。西北军是他一手建立的,军中将士与他交谊深厚,但与元家并无交谊,若朝中执意媾和,将士们必会对元家生出不满之心来。
元修闻言,眉峰拧起,自嘲一笑,“朝中之意?教员说的是元家之意吧?”
且本日圣上露了一手驯马之能,厥后又有非常体恤边关将士的言辞。天下大家皆知圣上幼年即位,这些年他行事怪诞,百姓皆道他荒废朝事,他本日言辞倒有被逼无法之意,将士们见了心中定有摆荡。
顾乾点头,他若痴顽,人间便无那令五胡十年叩关不成的西北战神了。只是他一心为国,却生在元家,家国难分身,他又是那有血性的重情之人,心结难明便生了回避之心,现在看开了就好。
午憩袖下都按着刀,明知是他来,那刀也不收起来。
“既要回京,门生有诸多事安排,教员在屋中喝茶吧,门生先去了。”元修对着顾乾一揖,回身便风普通地走了。
“媾和之事也一样,朝中媾和使与胡人谈过后,五胡也要派媾和使进京,他们敢不敢进我大兴京中之地还难说。即便敢去,朝中与胡人的媾和条约需在朝中商讨签订,那另有段日子。大将军若回京,一可劝劝太皇太后与相国,二可禁止媾和之事,不比在西北烦心朝事家事好很多?”
“西北军,不媾和!”元修踏了那半幅残旨,大步拜别。
石关城里,中郎将府也有人一叹。
一时候,关城内氛围严峻,人报酬媾和之事压着心火。
顾乾抚须点头,道:“没错,大将军既知圣上之意,就该知朝中之意。”
顾乾点头笑道:“归去吧!现在你已是西北军主帅,身负一番功业,不再是当年离家的少年郎,朝事家事都可说得上话,不必再在西北躲安逸了。”
“大将军可想过昨日圣上为何俄然心血来潮,要马场考校骑射?”顾乾不再硬劝,俄然便换了个话题。
“既非圣意,这也算圣旨?不接也罢!”元修抬手一抛,那明黄卷轴飞上半空,刷的展落,雪扑盖了笔迹,他看也未看那圣旨,一拳腾空,将那媾和圣旨砸了个洞,拳风猛震,只听嗤地一声,那卷轴扯开两半,啪地扫落在地。
刚起家,面前便伸来一只手,李本怔愣昂首,见元修将圣旨接到了手中。
“媾和也无妨,不过是丢人他娘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暮青口吐毒箭,吐完也走了。
一箭三雕,圣上好深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