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也道：“我也去。”
这是一起上他碰到的第五拨看他腰牌的人。
“我们伍长拉肚子，在西大营的茅房里呢。”刘黑子回身道。
“干就干！”那兵也是个暴脾气，提着他的衣领就要打斗。
暮青戴着面罩，月光从茅房墙上的小窗外洒出去，照见一双冷若寒星的眸。
一个大营万余人，各伍轮番运送泔水和粪水，大半年也轮不上一回，瞧着都是眼熟的。
一个营的体例是两千五百人，两百五十座营帐，一眼望去，营地甚广。但正如韩其初所言，西大营二营的夜防疏漏懒怠，很多值夜的兵在营帐外头打打盹，有的干脆坐在地上倚着帐子睡觉，暮青一起在二营的营帐间潜躲深切，乃至发明有个营帐外连值夜的都没有。
暮青在西北虎帐里待过半年，对军中男人们的粗话门儿清，是以提及来毫无违和感。
“这儿！”
开初尚能装腿脚矫捷，但走得远了脚踝便疼得短长，春夜深寒，少年的额头上却见了细汗。
营里灯火煌煌，延绵如星子，自半山腰上远眺而去，若银河落人间。
她假装回南大营，一起上却留意着望楼上的岗哨和西大营的巡查哨，走到二营四周时往一个营帐背面一躲，躲进了望楼上岗哨的视野死角。之前，暮青参军西北时，新虎帐是五人一伍，一伍一帐，海军到了盛京后便改成了大帐，一什一帐，一个营帐里有十人。到了夜里，除了有巡查哨外，各营帐外还需有一人看管，以防营帐内有兵士随便出帐。
两人只敢看不敢问，履行夜间任务的端方时要当哑巴，都督和队长都这么说。
壮汉一听，叹了口气，“行了，军侯都尉他们都命咱忍着，咱就忍着吧。”
西路紧邻大泽山，阵势呈山坡，与望楼之间有死角，可寻死角潜入——这是韩其初的话。
月杀见暮青的身影消逝后，便也推着粪车往北大营去了。
刘黑子和石大海将两人往泔水车上一放，赶着马车便到了劈面的林子里。
水壕间有通行的吊桥，用于练习时或战时调兵，便利雄师通过。夜里因有泔水车和粪车通过，吊桥会放下来一座，月杀赶着粪车一起无阻地进了北大营。
那队巡查哨瞧见粪车旁只要一人，远远便问：“前头是谁？为何只要一人？”
石大海也感觉古怪，探着头就往月杀身后看了一眼。
“小爷就这脾气！”刘黑子一把将腰牌拽了过来，横道，“不平干一架！”
月杀赶着粪车一起走一起冷哼，他没履行多万军当中烧营的任务，原觉得有些难度，没成想如此轻易。这支海军毕竟还是太新，夜防、岗哨、军纪、警戒性皆部属乘，这等大营，莫说让他万军当中烧营，便是让他万军当中取将领的首级也何尝不能。
西大营的侧门开着，门两旁有保卫，两侧的木墙砌着洞，重弩架在此中对着营外，望楼上亦有人瞭望站岗。暮青四人推着车走到营门前时，正见着一队巡查哨走过，四人都戴着面罩，营火和月光照在身上，眉眼不易辨认，暮青和月杀推着粪车在前，到了门口便要解腰牌。
“军中私斗是要挨军棍的。”这时，背面一个兵咕哝道。
过了会儿，一辆粪车从林子深处赶了出来，瞥见有辆空车停在空位上，人却不见了，不由纳了闷。泔水车挡了路，两个兵只得停下来到前头察看，刚走到车旁，两人的脚步便齐齐一僵——车辕上不知何时多了道人影！
暮青和石大海勾肩搭背的到了西大营的茅房，一进茅房，石大海便从速把手放下了，顺道瞥了眼暮青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