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衣香鬓影1：回首已是百年身 > 第1章 明珠蒙尘
“哦，哪一首？”
“念卿？”程以哲伸手过来按住了稿纸，不容她躲避。
程以哲去开车，念乔拍了拍胸口，脆声喜道：“多亏有程大哥在，明天如果早退就费事了，教员要考上堂课的曲子，轮到我第一个，若再早退，定然过不了关……”
念卿一时怔住，店里飘出的糕点香气仿佛将心境也染上奶油的软腻。他笑着催促，“还磨蹭，是谁赶时候了？”她只得下车，念乔也从另一边下来，小跑绕过车子，满怀欢畅，“这家店我们来过，姐姐带我来的！”程以哲笑道：“好极了，那你喜好甚么口味？”
念卿关上办公室门，刚好听到夏杭生的大嗓门，念乔亦转头看她。
念乔偷眼看了看姐姐神采，见她只是侧首看窗外，便拘束地答道：“是的，要测验新曲子。”
话音未落，就听咚咚的脚步声跑上楼来，仿佛每一步都在腾跃，踏得陈腐的木楼板微微颤抖。
念卿的目光超出他，投向门口，叶总编一脸不悦又不好发作地站在那边，瞪着程以哲。
念卿忙着写完最后几行，只低低应了一声，没有昂首。
风风火火又是一天，天气黑尽时，报馆里还亮着灯光。
背对门，站在镜子前的姐姐念卿猛地回回身，像被她的呈现惊吓了一样，抬手挡在脸上，“念乔，你……你快归去睡觉，把稳着凉。”
程以哲点头笑，不由分辩收起稿子，关了台灯，取下念卿挂在墙上的领巾，“快走吧，稿子我自有体例 !”挂钟指针已超出八点，公然担搁不得了，念卿歉然，“又要费事程先生了。”程以哲将领巾一抖，替念卿搭在颈上，念卿下认识缩肩。他收回击深深看了她一眼，念乔立在门边，望着面前两人，一时有些怔忡。
“不，先送念乔，我能够迟一点。”念卿忙答复。
念卿抬眼看墙上挂钟，已经七点了，两条译稿，这得译到甚么时候……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悄悄叹了口气。
旁人暗里都说这两人不班配，打仗日久，她倒感觉念卿并不像旁人说的那么土气，也不像她表面看着那么木讷。在阿梅看来，念卿只是不会打扮，样貌实在是都雅的，举手投足更有种说不出的神韵，会吸引到程编缉也不为奇。
“船埠工人歇工那条稿子还没传返来，再催再催！”
“哎呀，念乔都找来这里了，准是迟了。”念卿跳起来，不着陈迹地避开程以哲，上前将虚掩的房门拉开。还未见人，就听那脆脆的嗓子在楼梯上嚷，“姐，你如何还不出工？我等你半天，上课就快早退了呀！”
念乔三步并作两步奔上楼来，只穿一件月白旗袍，外罩藕色绒线衫，两条乌亮发辫松松垂在肩头，双颊透着水润，鼻尖排泄汗珠。
“老叶，你可不能把我们的才女们也当劳工压榨。”程以哲只是笑。
恰好报馆里另有人传言，说程编缉对新来的女编辑沈念卿成心机，老叶压根不信赖——程以哲是甚么样的前提，且不说家道殷实，文藻出众，单论品德边幅那也是众里挑一的。如此才俊，怎能够看上那土气木讷的小女人。
“说了多少次，今后不要再叫程先生好不好？”程以哲笑着抱怨，透着些孩子气的无法，“我也驰名字的。”念卿笔下一顿，却假装专注于稿子，没有回声。
灯光斜斜照下，将一叠质料的暗影投在桌上，念卿只顾写，没重视到光芒的暗淡。程以哲悄悄超出她身后，将台灯的位置调了调，让光芒转亮。念卿昂首朝他一笑，两人并未说话，各自又埋头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