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棋逢对手[第2页/共5页]

云漪果然失落，找遍全场不见人影；方洛丽丢下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也躲开了他；霍仲亨成为诸人簇拥的核心，当日满嘴硬话的方继侥，劈面却换上一副寒浅笑容……继方省长颁发烦复的欢迎词后，霍督军的发言只要简练的几句报答――越是淡定，越是显出旁人趋炎附势之态，果然枪杆子才是实权吗？薛晋铭嘲笑，悄悄退出人丛，端了酒杯冷眼旁观，心中更加烦躁。

薛晋铭名声浪荡，饶是方夫人深居简出也传闻了他与那红伶的轶闻――恨只恨继侥一心攀附权贵，硬把洛丽和那花花公子扯在一起。还说甚么人不风骚枉少年，教坏洛丽这不争气的丫头，也一门心机惟着姓薛的。眼下可好，人家底子不把你方继侥看在眼里，公开带了情妇列席，在全城名流面前，将堂堂省长的颜面当作地毯踩踏。

薛晋铭循了她目光转头看去，几名本国公使和当局要员在大扶梯底下围聚起小小的中间，方继侥早已瞧见他们，脸上仍然带笑，却已笑得非常生硬。他身边那位高挑明艳的少女却毫不粉饰脸上喜怒，狠狠一眼瞪了过来。

乐工们怔住，举起琴弓面面相觑，只听琴声逐步加强的序奏以后，切入非常光辉的豪杰主题，音符间充满着信心与力量；连串富丽的转调跌宕起伏，仿佛能闻声战阵前马蹄声急，千军万马一往无前，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展现在诸人面前。

念卿骗她说，母亲的遗产终究归到她们名下，今后能够供念乔读最好的黉舍。念乔初时不肯意，放不下对母亲的芥蒂，终究还是被念卿劝服。毕竟艾伦汀女校是她梦寐以求的处所，她亦胡想出人头地，跻身真正淑女的行列，有朝一日也能傲视摆布――固然念乔从不说出口，但念卿晓得，再哑忍寒微的少女，也总有一个瑰丽的胡想。

这一去倒是半晌不见二人返来，厅中来宾皆已参加，算来今晚的配角也快到了。

两个字，一个眼神，已带出无形的迫力，令薛晋铭感到被压抑的不悦。

方洛丽哼了声：“我们来玩个小把戏，捉迷藏如何？”

如果面貌会认错，这个声音却不会听错。

站在空荡荡的客堂里，那句“事如春梦了无痕”俄然闪现在程以哲脑中，在如许的地步下想起，竟似绝妙的讽刺。程以哲大声笑起来，直笑得弯下腰，笑得喉咙发苦。

程以哲找到教会女校，却得知另一个不测。

实在，方夫人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再不要见人。

剩下最后一丝线索，便是念乔。

瞬息间掌声雷动，从那玄色斯坦威钢琴前面，款款站起一个婀娜身影。

这容颜，令霍仲亨有顷刻的恍忽，随即闻声她用极低柔的、只容相互闻声的声音说，“这份礼品，喜好吗？”

梅杜莎连日不见云漪登台，经理亲身出来解释，只说云蜜斯因病疗养，临时分开舞台。

霍仲亨终究到了。

云漪肆无顾忌的目光刺得她肝火如炽，双颊涨红，冲口便答：“好！”

没有人能将简朴而讲求的玄色夜号衣穿得比他更都雅，如许的穿着需求天生的贵气来衬，以雍容撑起俶傥，既萧洒又不显浮华，方是世家风采――只是，当他身边站着的人是云漪，这份丰神如玉却显得亏弱，仿佛被那咄咄的艳光逼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