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璃骁和很多人的干系都似敌似友,比方这江湖第一人莫问离,又比方天漠国的新王墨夷涟,武功上不相高低,野心上不相高低,乃至连桀骜古怪的脾气都不相高低。
莫问离微微侧脸,扬唇魅笑,“我早就活腻了,骁王三年不在,我三年无敌手,每日喝酒等死罢了。今后骁王介入天下,自是不会再看得起我这类江湖草泽,再与我平湖之上大战三天三夜,我还是孤单,杀便杀吧。”
“哦,他来找我下棋,想买点东西,我不过是来看热烈罢了。”莫问离又掐了一枝梨花,转头看他。
妙手怕孤单,莫问离的怪癖,就是要和武功最高的人比试,和御璃骁战成了平局,三年来耿耿于怀,恨不能跳下绝壁揪着他再打一场。本日一比武,便知御璃骁较三年前更短长,内力霸气,刚毅逼人,如同蛟龙在身。
“没死。”渔嫣有气有力地说了二字,完整睡了畴昔。
他体味莫问离,那人天真和阴狠并存,妖孽和古怪同在。
“那,她就等死吧。本来十八岁才发作,不过,迟早会死,早一两个月,晚一两个月都无所谓,就算是我现在能给她止住痛,将来也是死。这天下,有恋人的血好求,有恋人的眼泪难遇。”莫问离轻声感喟,回身往外走。
渔嫣勉强掀了掀长睫,昏黄赤色中,只见他正浓眉舒展,面孔却有些恍惚。
“骁王,莫问离公然送东西来了。”
“好吧,我要十九公主。”莫问离扬唇一笑,娇媚丛生,连枝梢梨花瓣都羞怯不敢比拟。
“嫣儿,还冷?”他坐下来,双掌把她的小手包住,柔声问她。
静了会儿,御璃骁淡淡地说:“不会有那一天。”
御璃骁悄悄把长指探在她的鼻下,探得一丝热量,这心才拽回胸腔。
御璃骁坐下去,手掌悄悄抚过她的脸颊,心猛地往下坠。如冰雪普通寒,透过他的指尖,迅猛地凉进他的内心。
“尝尝吧。”御璃骁焦燥起来,如此焦燥,又如何流得出泪来?
“是人皆有七情,六yu,何奇之有?”御璃骁回身走向榻前,凝睇着渔嫣道:“若我连一个敬爱之人都护不住,又哪能护住我的家国江山。”
如果平常,即便是像羽毛普通轻,他也必然能听到莫问离落在屋顶上的轻微声响,可今晚贰心机全在渔嫣上,听她每一声轻微的呼吸,看她每一次眼皮轻颤,手指和手指叠交,一向未曾分开。
长指落在她的胎记上,冰得他又肉痛起来,忍不住说:“嫣儿,你不能有事!”
可她还是冷,不断地颤栗,残存的一线热量正从她的生命里抽离。她勉强睁眼,看到御璃骁在榻边繁忙。
御璃骁拧拧眉,推开门看,莫问离正站在梨花树下,抬手扯梨花,在掌内心揉碎了,往脚边的小池里丢,碧水阴暗,上面浮了一层碎碎的梨花瓣,像下了一场碎飞的雪。
“那部属顿时去安排。”见他笃定,聂双城一抱拳,大步畴昔。
御璃骁闪身躲开,黑衫拂过莫问离的胳膊,冷冷地说:“莫问离,我现在没空陪你发疯,你只要护住她的性命,十九公主和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要朝心口上捅呀,必然要又狠又准,带出热血三碗才行。”莫问离幽幽的声音传出去。
她的呼吸急了急,随即又安静下去,浅浅的,随风散了,一点儿声音都传不过来。
“骁王,沈郡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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