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外丫头又报,只说是琏二奶奶来了。这一次邢夫人却笑得欢畅很多:“你身子重,又来回跑甚么?快出去坐了。”迎春只一时奇特,因着二嫂子管家,本比太太更有面子,又并不奉迎太太,太太一贯对二嫂子很有微词的,如何明天倒似换了小我?
门外丫头报了二女人来了,邢夫人另有些含混,二丫头本日如何到这里来存候了?不及细想,迎春已经出去,恭恭敬敬的施礼,只道:“给太太存候。”邢夫人免了她礼,笑道:“女人本日来,是有事情?”迎春想起凤姐儿前日叮嘱,咬了咬牙,抬开端来只道:“迎春此来,是给太太赔罪。”说着便要跪下,慌得邢夫人道:“这是如何说了?司棋快扶了你女人起来。”司棋忙扶了迎春,迎春便道:“前儿我去二嫂子处,嫂子和我说了好些推心置腹的话儿。我才晓得,我年纪小,有些事情竟是想的差了。太太送了我去老太太处,是让我替着老爷太太在老太太面前尽孝的,并不是便舍了我了。更何况,老太太跟前教养,于我更是大面子。只我心机浅,嘴里又笨,竟不晓得该如何做好。直到现在才来,只求太太宽了我此次。”
且说贾琏自称不孝,顺势便跪下哭了。贾赦心中原不希冀这个儿子的,现在见他如许,倒有几用心热,隧道:“还不从速起来?一个爷倒哭哭啼啼,说出去是都雅的么!”贾琏便站起来,还是拿袖子擦泪。贾赦便道:“有些事,你晓得便好。我只要你一个儿子,总盼着你能出息,才好不屈辱了祖宗。”贾琏擦了泪,连老爷也不叫了,只道:“父亲说的是,父亲为儿子想的,恰是现在儿子想着的呢。还求父亲帮帮儿子,儿子实在是想不出甚么极好的体例来了。”
心中固然欢畅,贾赦面上还是一冷,道:“我就晓得,你是无事不登门的,送了这扇子来,就盼着要用呢。”贾琏为了大计,本日是铁了心扮恶棍的,只道:“求父亲帮了我罢,儿子有事,不来求老爷,倒去求谁呢?况只要父亲才是至心待我,不哄我的。”
邢夫人自来未曾受过这类报酬,一时只笑道:“女人故意,我必奉告老爷的,让他也欢畅欢畅。”又叮咛丫头道,“这是女人亲手抄了来的,你放到内里,待会儿我自去放到菩萨面前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