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现在病着,女儿怎能......”话没说完,黛玉已经泪落两颊,拿了帕子无声细泣起来。
时近晌午,贾琏与黛玉才在林忠引领下进了林府。贾琏先被引至客房梳洗,黛玉便径直去见了父亲。一别数年,瞥见当日风韵儒雅的父亲现在竟是这般病入膏肓的模样,黛玉心中一酸,眼泪便落下来。
管家听了,赞了一句公然二爷懂礼,便出来通传,未几时,便来人请贾琏出来。贾琏见着这位林姑父,神采蜡黄,病体肥胖,比起贾敏初丧时,虽则哀思,到底那通身风骚的气度还在,现在看着竟像是没多少日子了。
贾琏赶快道:“姑父这倒是说不通了。表妹心机灵透,家中大小哪个不赞?我平常少见表妹,凤姐儿虽管着家,只是一大师子人,不免忽视,如果有甚么怠慢了表妹的,还请姑父别怪我们才是。”
“好孩子,快起来。”那女子一把扶起她来,握着她手道,“姑母这些年不得归家,我们嫡远亲的姑侄,竟到明天赋气见。若不然,何至于让你受这等委曲。”
“玉儿莫哭,爹爹无事,快起来。”
黛玉进了屋子,先给父亲请了安,便听父亲道:“玉儿快来见过你姑母。”
景泰二年,冬,林府。
贾琏此人,虽说读书上没甚么天禀,这为人做事倒是当得起一个八面小巧的,要不这荣国府的碎务,也不能管得好。林如海淡淡点头:“你们天然都是好的。现在我病着,你mm年纪又小,说不得另有些事情要劳烦你了。”
两小我酬酢一二,无外乎请医问药辛苦保重之类。贾琏心中想起家里来时的叮嘱,不觉又知心三分:“姑父莫要思虑太重,公事上岂有忙得完的?就是看在表妹身上,也要保重才是。如有甚么用的到的处所,尽管叮咛侄儿就是,侄儿虽鄙人,家里碎务多少通些。”
“你姑母这些年总在外边,现在才算叶落归根。”林如海含混道,“你记得来拜见就是。”
这边贾琏清算划一,天然先去拜见姑父。不想管家却笑道:“老爷叮咛了,琏二爷一起舟车劳累,也是辛苦了。不若好生歇歇,都是自家亲眷,他日再见不迟。”贾琏此时正要探个究竟,便道:“多谢姑父体恤。只是我一个小辈儿,哪有不拜见的事理,何况姑父身子有恙,表妹又是女人家,正该我能派些用处的时候,岂能躲到一边安闲。还请管家传禀一声吧。”
启事无他,林如海身子一向有些不好,月前自发病势沉重,去信叫了女儿黛玉回家,都城得了信儿,便派贾琏送了黛玉返来,算着,本日正该到了。
“话虽如此,可玉儿小小一小我......”转头瞥见黛玉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看来,黛玉姑母―韩林氏顿时转了话头,“哥哥说的是,是我焦急了些。”
黛玉昂首见一女子坐在凳子上,穿一件鹅黄出风毛绣牡丹兰纹镶领圆袍,下着一条石青撒花马面裙,头上只戴着略略几样翡翠金饰,端庄风雅。面上神情慈爱,眉眼间光彩流转,瞧着模糊与父亲有几分类似。遂徐行上前,屈膝施礼,口称“姑母”。
这一年,竟是出奇的冷。一贯是暖和的江南,本年都有些萧瑟之意。林府下人们一夙起便各自繁忙,大管家林忠带了人去船埠迎候。因着自夫人去后,林府后宅无人,便暂由林忠家的总管,此时也清算划一翘首以盼。
“姑母?”黛玉愣了,她长到这么大,何曾传闻过本身另有姑母?
瞥见女儿小小一小我跪到床前,林如海也是心中酸楚,他这平生目睹只要这一个女儿,如何不疼惜?何如现在多事之秋,倒是很多都未能考虑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