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淡得宜,口味奇特,可谓增之一分则厚,减之一分则轻。”
许平君叫了声“我的老娘呀”,当即跪下来叩首。
公主当即反应过来,现在天子还未和上官皇后圆房,若给天子保举女子,万一获宠,定会获咎上官桀和霍光。霍光撇开不说,她和上官桀倒是一贯交好,目前的局面,犯不着搬起石头砸本身的脚。
“如何个好法?”
云歌轻点了下头,“多谢。你本日也在公主府吗?你吃了我做的菜吗?好吃吗?”
等布好菜,侍女拿出云歌交给她的绢帕,遵循云歌的唆使,照本宣科。
看到静站在路旁的孟珏,云歌的笑声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漂泊在汤面上的星星仿佛是南瓜雕镂而成,入口却完整不是南瓜味,透着涩,和先前的苦交叉在一起,变成苦涩。
平常喜说话、善扳谈的丁外人只是恭敬地坐在公主身后,变态地一句话都不说,明显对刘弗陵非常害怕,竟连奉迎巴结的话都不敢随便说。
“适口?如何个适口法?”
刘弗陵沉吟不语。
一个胡女正在弹奏曲子,鄂邑盖公主先容道:“皇弟,这是长安歌舞坊间正风行的曲子,弹奏的乐器叫作琵琶,是西域的歌女带来的,传闻龟兹的王妃最爱此器,从官方广征歌曲,乃至龟兹大家以会弹琵琶为荣。”
“本日不是府中的厨子,是特地传召长安城内号‘竹公子’的雅厨,听闻吃她的饭菜常有料想不到的新奇花腔。因为怕她严峻,以是未奉告她是给皇弟做菜。我也没推测吃她的菜还要讲究挨次,皇弟若不喜好,我命她撤了。”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请用第五道菜。”
刘弗陵少年即位,一无实权,汉武帝留给他的又是一个烂摊子。面对着权欲重、城府深的霍光,贪婪狠辣的上官桀,好功重权的桑弘羊,和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燕王,他却能保持着奇妙的均衡,艰巨谨慎地推行着鼎新。
“谁是竹公子?”
刘弗陵一面思考,一面核阅过桌上的菜肴。一盘菜的碟子形如柳叶,其内盛着一颗颗珍珠大小的透明小丸子,如同离人的泪。
“云歌,你做的菜很好吃,再说就是拾人牙慧了。”
华盖马车的帘子正缓缓落下,云歌只瞥见一截玄色金织袍袖。
立在刘弗陵身侧的于安俯身回道:“陛下,确如公主所言。传闻这个雅厨最长于化用画意、诗意、歌意、曲意,菜名和菜式相得益彰。还传闻他有竹叶屏,只要能在上面留下诗词的人都能够免用度菜,陛下曾召见过的贤能魏相就曾在其上留字,侍郎林子风也匿名在上留过诗。”
公主想了一瞬,想不起来,看向了孟珏,坐在最下首的孟珏续道:“竹叶青,酒中君子,君子之酒。”
刘弗陵让他起家,孟珏再三谢恩后才退回坐位,丁外人已在桌下拽了好几下公主的衣袖。
上一道菜的味道,是下一道菜的味引,从苦转涩,由涩转辛,由辛转清,由清转甘,由甘转甜,最后只是浅显的油盐味,可在经历过前面的各种浓烈味道,吃到平常的油盐味,竟觉出了平平的暖和。
云歌轻叹口气,“如果要我再给这些皇亲贵胄做几次菜,我就要不喜好做菜了,我不喜好这类感受。做菜应当是欢愉轻松的事情,吃菜也应当是欢愉轻松的事情,不管是朋友,还是家人,辛苦一天后,坐在饭桌前,一起享用饭菜,应当是一天中最幸运的时候,不是现在如许的。”